宫本羽一双眼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嘴里发出赞赏的啧啧声,宫本兰衣面不改色,
小心翼翼地在宫本羽一面前坐下,宫本兰衣也不急着吃饭,小声地问:“哥哥,有什么事情需要兰衣做的吗?”
风一扬捂着脑袋不以为ฦ然地说:“有多大,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吗?”
风连山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比捕头多,估计和你师兄一样是个三品上下的虚衔。”
“我不想和你讨论青山那个蠢货到底是用他的生命为宫本家族带来了怎么样的好处,我们现在要聊的,是兰衣你喜欢谁的问题。哦,对了,这个叫风一扬的人,是他杀了你口中为宫本家无私献出生命的青山君,是吗?”
宫本兰衣畏缩地低下头,牙齿轻咬着嘴唇,竟没有反驳。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原本小麦色的皮肤现在显得有些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风一扬,像一只受了惊却无力逃跑的小鹿,面对步步逼近的狮子,却不知它会在哪一个瞬间扑上来咬住自己้的喉咙。
哦?姓宫本的,宫本家族的人终于出现了吗?这个时候问我名字,是要猜我的方位吗?
他的手上犹自紧ู紧握着半个刀柄。
表情勇悍,看起来很是敬业。
此刻一想,全是废话。
风一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这会儿的阳光角度正好暖洋洋地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照得有些发红,眼睛也有些睁不开,整个人都感觉懒洋洋的。
高台之上的声音听起来也放心了几分,“如此甚好,御医何在?”
等等!
大师兄这个货,又开始死撑了。
弯腰,
柳生十七郎看来也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再想跑也来不及了,萧融的大手已经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脸,死死捏住,
场上形势变化太快,除了风一扬,所有人都傻愣愣地发着呆,原本喧闹的场上一片寂静,只剩下呼吸的声音,此起彼伏。
“整个京城配得起这个规模的比武的擂台就两ä个ฐ,一个在宫里,一个在东市口,扶桑人肯定借口说要公平公正公开,要选东市的那个擂台,山老头你也快做你的事儿去吧,去晚了就来不及咯。”
风一扬化身一道流影在蔚蓝的空中划出一条淡淡的白线,脚尖轻轻点过,屋顶留下一声瓦片的轻响,树枝留下一点颤动。
周炎顺着声音望去,一个ฐ贵公子模样的人缓缓驱马从马队里走出。
“这位想必就是扶桑宫本家族的嫡子,这次担任使者的宫本羽一公子,您客气了,禁卫军职责所在,怎能后退,入城下马乃是长安城的规矩,还望谅解。”
瘦弱的羊见了雄壮的狮子,恨不得掉头就跑,在黑衣人的威压下,他们就成了那ว一只只瘦弱的羊,任人宰割,可是他们却不能跑。
因为军令是不许后退。
可是这威压对他们来说,始终是太强了。黑衣人每走一步,都能牵引他们气血翻腾,而且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黑衣人环顾身周的数百名咬牙坚持的汉子,眼睛弯了弯,笑意盈盈地往前继续踏出了一步。
威压的气势陡然增强。
大殿内文官武将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个别身子骨弱的文官的呻吟声已๐经清晰可闻。
持续攀升的威压终于成为ฦ了那千钧๕之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禁军侍卫们即将崩溃的前一瞬间,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
平平无奇的一声咳嗽。
咳嗽声所到之处,仿佛清风拂山,明月照江,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压迫感。
可黑衣人却双目圆睁,化成一道虚无的黑影,向后直直退出了三丈。
再看向大殿内时,目光中已经没了笑意,只有深深的警惕,幽深的大殿,仿佛成了一个巨เ大的深水潭,洞开的大殿大门,仿佛是一张怪兽的巨เ口。
那漫天的威压,随着那一声咳嗽,早已像潮水般地退去。整个含元殿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一番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刚才那挺身而起的禁军统领这才松了口气,利落地回身向大殿之上的皇帝陛下告了个ฐ罪,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殿门旁方才被他按住的那根柱子上,赫然留下了一个约半寸深的掌印。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大殿一眼,随后,轻轻喘了口气,迈步径直走进了大殿,在红毯的正中央,单膝跪下。
眸子里,平静如水。
“扶桑使者,宫本羽一,参见陛下。”
嗓音清脆,还带着一丝妩媚。
皇帝陛下面带微笑,手掌轻抬道:“平身吧。”
“谢陛下。”宫本羽一轻柔地站了起来,让人觉得他身体轻的像是一片羽毛。
“宫本羽一,你脖子上为何系着一条丝巾,莫非这温暖春日对你来说竟然有这么冷吗?”
“回禀陛下,扶桑在大唐东侧,地处沿海,气候温暖湿润,臣初到เ长安,不甚习惯,还请陛下恕罪。”宫本羽一始终半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哦?你是宫本家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独步扶桑的少年高手,你也会怕冷么?”皇帝陛下饶有兴致地问。
“陛下,高手也是人,也是会饿肚子,会怕冷的。”还是那般尖细妩媚的声音,虽然带了一点扶桑口音,仔细听来却是颇为ฦ悦耳,只是一个ฐ男ç子这般说话,却叫人浑身不自在。
皇帝陛下微微笑了笑,算是认可了这番说法。
“在长安还住的惯吗?”
“住得惯,吃得香。”
“远道而来,途中见我大唐气象,有何感想?”
“陛下治国有方,大唐国力强盛,百姓富足。”
“哈哈哈,扶桑王还好吗?”
“身体健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祥和得就像是祖孙间的一次会面,本来该有的唇枪舌剑一丝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场海阔天空的交谈。
连预料中讨要宫本家祖传圣刀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宫本羽一出奇地温顺。
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谁都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良善可欺。
“那你这次带队前来比武,输的可曾服气?”皇帝陛下话锋一转,语气却依然是温和无锋。
一直对答如流的宫本羽一这次明显地顿了一顿,说:“点到为止的切磋,既无伤双方颜面,又能起到一个比武论道的效果,陛下圣明,臣,输得服气。”
语气,变得勉强,甚至还带着一点尖锐。
终于有了唇枪舌剑的味道。
两边的大臣们都打起精神正襟危坐,近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了那叫宫本羽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