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也一言不发地过去帮忙。
“我在检查死者的尸僵程度。”秦锦绣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中ณ。
秦锦绣不动声色地瞄过每一个人,从而得出结论,宁庄主依然是棋局山庄真正的主人。
在此刻,他并不是风光无限的宁庄主,而是一位暮年丧子的老人,令人感慨万千!
陈叔见到秦锦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恭敬着急地说:“原来方แ夫人也在,正好与林大夫一同为子虔少爷诊病。”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秦锦绣,
“小秋。”顾砚竹轻轻拍动令狐秋的肩膀,“方แ大哥审案,从来没有动用私刑的。”
“我说这也不行,那ว也不行。”令狐秋张大嘴巴,鄙夷地看向秦锦绣。
“对,对。”秦锦绣一顿点头,“那ว根小骨头比常人的手指骨要细很多,如今看来,应该就是第六根手指。只不过香蕋的六指长在脚上,而宁子浩的六指则长在手上。”
方正黑着脸,一字一句地回应:“白日做梦。”
“直觉是什么东西?”令狐秋歪着头,眨动着幺幺的桃花眼。
“行了,小秋。”顾砚竹打落令狐秋的绢帕,“方แ大哥和锦绣姐救了宁庄主,自然是棋局山庄的上宾,而我们是来参加棋局大赛的,理所应当住在玲珑阁,再说,玲珑阁风景秀丽,十分素า雅,也是难得的安歇之处。”
方正深情地看着秦锦绣,眼里都是满满的**意。
“哎,”秦锦绣轻轻摇晃双手环抱自己的方正。
终于在一盏茶后,来到เ一处高耸的楼阁前。
“请……”方正客套地礼让过,随着陈叔登上了高高的石阶。
四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屋内,在客栈的后院,挑了个干净偏僻的雅间,大快朵颐,一醉方แ休。
并且秦锦绣对令狐秋下了死命令,必须保护好顾砚竹。
“什么?”秦锦绣勇敢地抬起头,迎上方แ正沉思的眸子。
“不是。”方正摇摇头,“是关于我们四人此番๘去棋局山庄的计划?”
“当时,柳师傅不停地抚摸琉月的脸,才会将身上的磷粉无意中撒到เ琉月脸上,琉月因此引火上身,之ใ后柳师傅奋力扑救,却点燃了身上的磷粉,最后两人被烧得粉身碎骨。串联到一起,水到渠成的火灾似乎早被凶手算计好了。问题便出在琉月的脸上,她的脸上到底有什么เ?”
“难道花坊中ณ有凶手的暗线?”方正犹豫不决,不敢确定是何人。
“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方正话锋一转,嘴角上扬,“只要能ม骗过所有人,便相处无事了。”
如果对方的心都在自己้身上,那无疑是将还未愈合的伤口无情地撕开。
“熏香是从何而来?”秦锦绣警觉地问道。
“有,在这里。”明月走到梳妆台前,从镶嵌五彩宝石的小盒子中取出几粒墨绿色的熏香球递给方正。
秦锦绣手忙脚乱地用手搓着小脸:“这次装ณ扮成什么เ身份?”
秦锦绣得意洋洋地拿起陈旧的男装,这男装穿起来可是比女装简单得多。
“反侦察能力?”方正愣住了,那是什么能力?这位临ภ时夫人的想法真是独特。
秦锦绣抬起头与方正对视,两人都疑惑不解。
湘珏轻轻端起茶盏,细细啜了一小口,举止优雅,一看便出自大家,“这茶清香高爽,汤色清澈,不愧是六安瓜片中的上上品,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谷雨前提采的提片,今日,我真是有口福了。”
“哪里,哪里,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方แ某做的都是份内事而已๐。”方แ正也端起茶盏,低吟道:“每一桩案子,都仿若是杯热茶,苦中有甘,甘中ณ藏涩,不过是,心境不同,味道也不同罢了。”
秦锦绣凝神苦思,重新审视整件案子,到底哪里错过了……
“你……”秦锦绣见方正胸ถ有成竹的样子,低声说:“你有办法?”
而方正根本没有搭理她,秦锦绣吃了一鼻子灰。
“是呀,这是方大哥多年的习惯,他说大堂之ใ上,必须方方正正,清清白白,所以只要有空,他就会去大堂诵经,警戒自己做个清官。”顾砚竹与方正相识多年,熟知方แ正的习惯和秉性。
秦锦绣感到脑袋晕晕乎乎,扶着额头,吧嗒吧嗒小嘴,舌尖上似乎留有淡淡的酒香,看着自己一手促成的小团队,压抑的心情渐渐舒缓。
从小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总会做好计划,立下一个ฐ小小的目标,然后使出全身的力量朝着目标努力,而实现目标之ใ后,便会再计划、再立下小小目标,周而复始。
秦锦绣清了清嗓子,“或许两ä件案子的背后是同一个凶手,死去的柳师傅就是突破口,但目前不能妄下定论,还要去寻证据。”
方แ正本来早已经准备好带唐狄去棋局山庄,谁知道被刘寡妇的案子耽搁了行程,既然柳师傅与棋局山庄也有关联,更要尽早前去。
“明天你尽管去,此法不但可行,而且有据可依。”秦锦绣鼓励方正。
方正摇摇头后,又轻轻点头,语调迟缓,“是不是《墨经》中所讲:清水镜面的原理?若是照ั你的意思:红绸伞借助的是天上太阳发出的光?”
“你到เ底想说什么?”方正被秦锦绣盯着发毛,不解地问道。
“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没有朋友。”秦锦绣意蕴深藏地轻拍方正的肩膀,“也难怪,你自幼在寺院长大,与星云师傅为伴,你们情同父子,不可能是朋友。寺院中僧人虽多,却因为你没有出家,和僧人也不会太熟,所以你在寺院一定没有朋友。”
茶房里激流暗涌ไ。
秦锦绣瞄了一眼眸光变得温和的方正,哼,让你胡思乱想。
秦锦绣盯着依旧在琢磨的方正,不禁嘴角上扬,黑眼珠左ุ右一转,不如捉弄捉弄他。
秦锦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掰起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讲道:“嗯,什么放大镜、骨凿,骨锯、骨锤、骨剪、开口器、骨直头钳、丁字凿、骨弯头钳、直头剪刀、弯头剪ຘ刀、直镊子、钩镊子、眼科镊、肋骨剪ຘ、骨膜剥离器、穿刺针ฤ头、骨髓内取器、球状探针ฤ、勾状探针、截断ษ刀、勺子、羽毛笔、大中小的取样瓶、薄线十指手套、加长手套、汗布手套、比例卷尺、卷尺、木尺、现场标志牌、尸体手指扳直器、托盘、指南针、手术衣、缝合线、绢帕、棉花、石笔、鞋套、圆形灰鼠毛刷、金粉、银粉、磁粉、酒精瓶……”
“好。”顾砚竹明朗应下,认真地低
下头,追上秦锦绣的工ื作节奏。
良久,秦锦绣和顾砚竹终于在宁子虔身上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秦锦绣微微松下一口气,又开始手把手地教授顾ุ砚竹现代医学里最先进的缝合针法。
“锦绣姐,你的手好巧呀。”顾ุ砚竹看着隐藏在肉里的丝线,啧啧称赞。
“你也很聪明,学得好快,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教给你几种缝合的针法。”秦锦绣放下手中ณ的剪刀。
一旁的令狐秋却盯着桌案上肉块,不停的摇头。“他的死因真是因为ฦ这个?”
令狐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信,你也可以试试。”秦锦绣顽劣地眨动美眸。
“哎,那ว还是算了,算了。”令狐秋连连摆手,“真是闻所未闻。”
秦锦绣指着从宁子虔的肠子里取出的灰色肿瘤,语调低沉地说:“你别小看肠梗堵,这是死亡率特别高的疾病。”
方正眉宇微皱,“若依照你的话,他是因为重病而正常死亡?”
秦锦绣微微点头,“对,我和砚竹在整个验尸的过程中ณ,并没有发现宁子虔有中毒的迹象,只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发现大量的肿瘤,所以我认定,他应该是肾衰竭而亡。”
“锦绣姐说的有道理,棋局山庄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宁子虔身患重症。”顾砚竹在鎏金的铜盆中洗净双手,落落大方地说道。
“太好了,既然已经明白他的死因,就等于洗刷了锦绣的嫌疑,你们也不必走了。”令狐秋拍手叫好。
“不。”秦锦绣微微蹙眉,“此事还有许多疑点,一定另有隐情。”
“你是说金银树?或许在宁子虔胃里发现的种子,便是金银树的种子,所以你才会看到他满脸流脓的样子。”顾砚竹低声推测。
“还有凹凸不平的小棋子呢?”秦锦绣不解地盯着厚重的棺材,“我总觉得,宁子虔似乎ๆ有话要告诉我们。”
“哎,先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想想我们如何脱身吧。”令狐秋望着微弱的烛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嘘,小点声,或许抓我们的人,此时就藏在暗处偷看我们呢。”秦锦绣警觉地看向四周。
“什么เ?”惊得令狐秋蜷缩着身子向顾砚竹身边凑了凑,“不会吧,你说得好吓人。”
方正目光幽深,沉稳地说:“放心,既然人家让我们为死者伸冤,就说明不会害我们。”
“对啊,大侠,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丢掉老鼠胆。”秦锦绣微笑着挖苦令狐秋。
“人家,人家只是担心嘛ใ。”令狐秋理了理头上的红绸花,白了秦锦绣一眼。
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方正手脚麻利ำ地将所有的证物都用绢布包好,放入桌案上的木盒里,又扫过另外两ä具棺材,“你们歇一歇,我来验这两具尸体。”
“等一下。”秦锦绣分别ี走到เ两具棺材前,仔细看过后,指着左手边的棺木说:“这具尸体腐烂严å重,至少是三年以上的陈尸,能保存得如此好,实属不易,还是由我来验,而这具……”
秦锦绣又指向右手边的棺木,“这具尸体过世不久ื,保存得非常好,死者皮肤还有弹性,难度应该不大,就由你和砚竹来验,我们这样分别行动,会更快一些。”
“此法甚好。”方正欣慰地点点头,“分头行动,效率会更高。”
“那ว我做什么?”令狐秋看看秦锦绣,又看看方แ正,撇了撇红唇,“难不成让我当看客吗?”
“你说对了。”秦锦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
“哎。”令狐秋耷拉着头,朝四周望去,“原本是夜探珍宝阁的大侠,却成为目观解尸的看客,真是世事无常呀。”
“小秋,不如你帮我打个下手?腐烂的尸体颇为繁琐,锦绣姐一人忙不开,不如让方แ大哥过去帮忙。”顾砚竹微笑地看向令狐秋,经过刚ธ刚ธ的亲自练习,自己้似乎已经摆脱胆怯的心理,多了几分自信。
“好呀。”令狐秋喜上眉梢,“不过,别让我弄太血腥的,我会吐的。”
秦锦绣抿着小嘴,故意提高声调,“放心吧,砚竹是不会舍得让你吐的。”
“太好了。”令狐秋激动地拉起顾砚竹的手,挤眉弄眼道:“我就知道,你最好。”
顾砚竹羞愧地低下头,脖颈间尽是绯红。
“开始吧。”方正冷冷地语调,打破温馨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