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只有这些无语的花儿默默地聆听了她心中太多的苦难，承受了她辛酸的眼泪。她感谢她们两年中ณ成为了她毫无顾忌的渲泄对象。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咬牙，将吴根给她制造的“刑é具”狠命地按进了双腿之间。
“好，我成全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老子也好痛快的收拾你。你居然还敢骗我！”
梅竹想，经过了这一次，就算吴根不反对，她也不敢让自己再有这么一次“风光”了，她的精神承受不起，尤其是有陈雪松的参与。
依然是那ว字正腔圆的谈吐，但纯正的公事公办，声音里不带任何色彩。
这样的白天忙，晚上累，饱受身心双重苦难的梅竹，由母亲细心照ั料几十天养起来的白晰丰腴而健康的身体，也就开始一天比一天的消เ瘦下去，一天比一天的憔悴起来。
“哎呀，我的娘娘，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我不管！”
刚到病房就有护士要他去买卫生纸，要一大抱卫生纸垫床。大半夜的，到哪去买？吴根只好跑回学校，敲开小买部的门，把里面的卫生纸全抱了来，放梅竹上床时，才觉又忘了给妻子拿衣服来，便又急忙返回学校去给梅竹拿衣服。气喘吁吁地刚赶到เ病房，就有护士过来要他赶快去急诊室押15o元钱。又有病友告诉他：“月母子待孩子一落地，肚子就空得很，你要赶紧给你老婆煮一碗荷包蛋来，要不，会落下病根的。”
吴根哪里肯依，护士又坚决不允，他便耍起横来，与那护士争执叫骂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เ会投他一票。难道已原谅了他的作恶？
吴根知道梅竹心灰意冷，怕她再要寻死，干脆请了假，班也不上了，整日跟在梅竹身边，同她一道去上课、去图书馆，充当了梅竹的贴身保镖。梅竹也不理他，整天默默无语，不笑也不哭，只一个劲地看书、抄书，抄大段大段的小说、诗歌、散文。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就如同被吴根当众剥ຓ光了衣服奸污一般羞辱难当，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么一个野蛮无礼的人。
箫是她敬爱的音乐่老师留给她的唯一纪念。那一年老师二十七岁，她十七岁。豆蔻年华却没能情窦初ม开，除了知道很喜欢听老师吹箫，很喜欢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而外，却不知道师生之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崇高的感情。直到有一天老师告诉他，他要走了，去援藏。他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一定长大了，会知道他对她说的是什么เ，那个时候他会再来找她。他有两ä只一模一样的箫，送了一支给梅竹，他带走了一支。老师心情闷闷地走了，再也没有音信，她常常思念他，也就常常吹箫。
他深知象梅竹这样的女人，最好的是面子上的自尊。无论怎样难以忍受，她也决不会让闺中之ใ事被他人洞悉。他只要不弄伤她的脸，人面上对她好。他就能把她任意玩耍于股掌之间。
在她看来自己这样闪电式的结婚，根本就象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无法启齿向外人言说。因些，她没有勇气亲口把自己已结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徐玉兰。
吴根沉着脸，与刚进洞房时的温柔判ศ若两人。
“吴大哥，你这是……这种季节，你在什么地方แ弄来这么美丽的玫瑰。”梅竹天真而惊喜地叫道。
“你不知道，自从你进校门的那天起，我就留意你了。今天晚上正好我值班，都十点多钟็了还见你一个ฐ人出校门，眼泪汪汪的，面无人色，仿佛对一切都视而不见，没魂儿似的只往外走。我不放心，便尾随其后远远地跟着。当意识到你要干傻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你了。我当过兵，学过许多急救知识。当我从江中把你救起来时，见你昏迷不醒，便赶紧将你背回学校急救。这半夜三更的，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来不及上医院，你浑身冻得紫，我不得不先替你换上干衣服。所以……梅同学，相信我，我决不是故意冒犯你。你瞧，我替你换衣服的时候是用这条毛巾蒙着眼睛的，我誓，我没有……”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酷无情？你对所有的同学都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为什么单单对我面若寒冰，仇目以视？难道仅只因为我要打你一耳光，冒犯了你高贵的尊严？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有多么痛苦。如果说我冒犯了你的尊严å不可饶恕，那你掠夺我……就不算侵犯我的尊严吗？我以为你是我心中最爱，我也是你心中最爱。没想到你利ำ用了我的纯真的感情，掠夺了我的处女之贞后，竟然弃我比草芥不如。你想过我的伤心、我的痛苦吗？就算我错爱了你，又何罪之有？为ฦ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太不公平！
“梅，现在我告诉你在信中你问我的问题。我没有结婚，甚至没有中ณ意的女朋友。”
梅竹注意到，整个ฐ晚自习他都与一个ฐ大个子女同学在阶梯教室的最高一排并肩坐着有说有笑。不知为什么เ梅竹的心里竟有了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陈雪松在学校里越来越有名气了，几乎成了众人瞩目的明星人物。组织舞会、组织球赛、成立文学社，忙得象在指挥千军万马。
梅竹向讲台上望去，这讲台与我们寻常所见的中ณ小学教室里的讲台不一样，它宽大得象一个舞台，台口有一个ฐ二米左右长的半圆形讲桌。她现站在上面的人正是她早ຉ晨刚在平台上见过的那个男ç子。只见他镇定地站在台上，面带温和的微笑，对着讲台下上百号学员，挥着手，就着麦克风说：“请大家安静，请大家静一静！”
刚上楼，迎面就碰上了徐玉兰。它乡遇故人，梅竹真是喜出望外。
“雪儿。”
小小女孩子见到เ妈妈立即象蝶儿一样地扑到เ了妈妈怀里。
梅竹千恩万谢之后，抱着小泥娃娃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地方除了山明水秀之外，与人间烟火有关的设施几乎全无，活脱脱一个神仙居隐的地方แ。没有广播，没有电视，也没有音乐。白天但闻鸟鸣声，夜晚只听野狼嚎。只有当那七沟八岭的学生来上学时，才能感到这山山水水并非荒无人烟。
梅竹想给女儿洗一个澡，却没有这种设备。只好用以往自己在这儿清洁身体的老办法：烧一锅热水，倒在她那个比较大一点的脚盆里，用毛巾反复的擦洗。
女儿不知道这里日子的清苦，操场里的那ว些石子、泥土、小树枝……每一样都是她感到有趣的玩具，刚洗过的小手脸，很快又弄成大花猫了。
梅竹看到一个人在操场玩得兴致勃勃的雪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山里的孩子都这样，雪儿也算入乡随俗了，只要她自己้玩着不闹大人也就阿弥陀佛了。
梅竹一个人独守学校时最怕的是晚上。可是山里的夜晚偏偏来得很早。将近八点梅竹就不得不紧闭了门窗，不敢再出门。
晚风吹过山林，不断地出“悉悉”地响声，远远地不知什么เ野兽正在长声地嚎叫。
梅竹和女儿上了床，与女儿嘻戏一阵后那小不点很快就睡着了。劳累了一天的梅竹这时才有了一些放松。她把随身带回来的几本好书找出来，坐在床上翻着。
窗外又是一阵大风吹过，出“哗——呼——”的声音。对面达布河边的山顶，一只野狼正出凄凉的嚎叫。这样的夜晚，校园里更显得万籁俱静。梅竹只感到阵阵孤寂害怕。她看看熟睡的女儿，又起身检查了一回门窗，这才安心地躺回床上，想起校长说学校食堂办垮了，往后的生活只能靠自己了。她就计划着明天要开始准备柴禾了。
一夜无事。
这里的山很高很陡，柴禾当然也多。但梅竹却没有能力象这里的山民那样把柴背下山来。这样的活动她以前在这里只参加过一次。记得是跟着两位本地老师去的。当三个ฐ人把拣来的一捆干柴棒横在背上背下山时，梅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山路那么陡，自己้走了一步，下一步根本就不知道该向哪儿放脚，一步迈下去，背上的柴又挂在了上一步的岩石上，差点连柴带人一起翻到山崖去，实在是太危险了。那ว一次是同伴们将梅竹背上的柴从山上稀里哗啦地胡乱滚下山去，结果，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三四十斤干柴，滚下山来四处散落，能拣到的不过几根而已。那以后，梅竹再也没敢上山拣过柴。只学着那几位山外来的老师，等夏季洪水过后到达布河两岸拣那些被山洪冲洗到沿岸的小木块。
每一年夏季，河水都会给沿岸带来许多冲刷得光溜溜的大大小小的木柴。秋天后，河水涸ຈ退，两ä岸的石缝中会挡下许多这样的木柴，这里的人们习惯把这种木柴叫“水捞柴”意思是从水中得来的柴。
如能赶在他人之前，又愿意收集很长的河岸线，且有力气背回来的话，“水捞柴”足足可以烧到第二年达布河再度带来“水捞柴”的时候。
梅竹是个文弱书生，前些年又大都吃伙食团，再说等到她九月开校来时，“水捞柴”早已所剩无几了。所以，梅竹每年只能背回一两背最小，最差ๆ的水捞柴，不过应付每个星期天煮一二顿ู面条之ใ类的还是勉强够用的。但今非昔比，听老校长说，学校的教师食堂已关闭一年多了。
学校的学生食堂是由家长交柴禾，学生自己带粮带菜，由学校派炊事员负责把学生每顿ู自己放在铝饭盒中的食品蒸熟ງ就行。教师们是不能染指学生的饭菜，其时也根本无法染指。
教师食堂主要是为没有成家的老师们开的。成员只有少数几个。一直以来，上级不断派炊事员来这里工作，可都是因为柴禾难弄，粮食、副食，蔬菜又难以采购运输，谁都不愿意干。那些吹事员多数都是老教师中的子女顶替上岗的，有少数是从伐木厂的工ื人队伍中调进教育部门的教师的配偶。不能教书，只好干后勤。
梅竹过去在这里工作的四年中，学校令人最头大的工作就是教师的食堂了。调来的炊事人员一遇困难就耍刁，不是装病，就是请假。结果炊事人员走马灯似的换，最终还是没能让这个ฐ伙食团延长更久一点的寿命。老师们只好自己垒灶做饭了。
梅竹想，幸亏自己有先见之ใ明，早来了一些，还来得及提早准备军需。
决定去拣水捞柴。不好再麻烦老校长的女儿帮忙看孩子了，只好把女儿抱上，背上背着一个背篼。打算先在附近河滩看看，找到了之后，就一点点往回背，反正时间还多。
达布河逆江而上，已是涪江源头了，然而她却汇集了这大山深处所有的小溪山流，到了白马山寨这里，已聚得汹涌澎湃了。达布河水依山而下，欢腾着汇集到山外浩浩汤汤的涪江之中。
也不知几世几代的冲刷็，达布河两岸已是怪石林立。远远近近的河滩上，全是大大小小光滑溜圆的鹅卵石。除了少数汽车一样大小的巨เ石外，更多的是遍布河滩的箩筐大、脸盆大的卵石。
高高低低，梅竹满眼所见的全是石头。大些的卵石下便是些拳头大小的小卵石和沙砾。那ว些“水捞柴”便荡在这些石缝里被挡下了。
梅竹抱着女儿走到了小学校前面的河滩上。她把女儿放在光滑干净的沙砾上，让她在卵石中玩，自己则象猴子一样，这块石头跳那块石头，还不时把女儿往自己身边移。她可不能象祥林嫂那ว样，一转眼让狼把孩子吃掉，尽管这山里从来没听说过狼吃人的故事，可她不能掉以轻心，雪儿可是她的命根子。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收获不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往回运。弱小而无帮衬之ใ人也有她自己的生存法子。这件事梅竹就想了个很好的法子。她移动百步柴禾，再移动百步女儿，忙碌了一整天，终于也见了一些成绩。只是那汗湿衣襟、蓬ศ头散的样子，实在有些斯文扫地。
后来她就先带女儿去拣，等女儿睡着了就抓紧时间往回背。几天下来，从来没干过多少体力活的梅竹肩背都磨破了。到晚上腰酸背痛，整个的人都累瘫了。近地方的都拣光了，太远的地方又无力弄回来，只好作罢。她把拣来的“水捞柴”散在操场中央晒得干透之后再拿回去放在床下。估计这些柴已能对付一两个月了。
梅竹经过这次辛苦，有了好多感慨。
在这生活条件极不具备的山里携儿带女工ื作的职业女性，最起码得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帮着做这些肩挑背磨的事。
她不禁想到เ了丈夫，要是吴根在她身边就好了，她背的这些沉重得不得了的东西，怕是丈夫一只手就提回来了。自己真是累得要死。想到这里，她对于那远在千里之外，平日里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丈夫到เ有了几分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