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扭头瞅了瞅刘ถ老七,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双手狠狠地握住了阿酒的双肩,郑重道:“就是他开始用刀砍桌子,用刀砍门,用刀砍人的时候。”
刘芸也知道阿酒说的是实话,自从半年前暮明远积劳成疾病逝后,暮家的祖宅因为抵债而被收走,刘芸又病倒了,维持生计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阿酒身上。她不过十三岁,却要每天在米店搬运货物,晚上回到家整个人都瘫了。
“老板,雇用我吧,我什么都能干的!”那少年急道。
阿酒亦步亦趋地跟着谢春深,只是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她想着来年阿酌就要七岁了,若是平常人家恐怕早就送到เ书塾读书去了,只是现在还要再拖一阵子。
她一心想着阿酌的事情,没担心脚๐下,也不知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ฐ人向前倒去,但是并未跌倒,而是被谢春深拉住了一条胳膊。
“想什么呢这么เ出神?”
阿酒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谢春深也并未追问,松开了她的手臂走在了前面。
“东家,我来背吧!”阿酒追上前想要把小篓接过来。
“阿酒家还有什么人吗?”谢春深并没有想把小篓给她的意思,也没有看她,只是脚步大而缓地往前走。
“还有娘和弟弟。”
“弟弟多大了?”
“过完年就七岁了。”
谢春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书塾了么。”
“还没,”阿酒忽然抬头,目光清明透彻,“不过明年就应该能ม去读书了。”
谢春深还是没有看她,只是脚步快了一些,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阿酒隐隐约约听到他好像是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哥哥。
只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两人距离又远,阿酒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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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馆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只有两ä三个客人围在火炉旁边喝酒聊天。
阿酒一进门便打了个喷嚏,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阿林恰好从厨房出来,幸灾乐่祸地咂咂嘴:“哎呦,真可怜哦。”
谢春深狠狠拍了阿林后脑勺一掌,又把小篓塞进阿林怀中:“放进厨房的缸里化着。”
“谢老板这是弄冰去啦呀,准备明天熬粥的?”
“嗯,明天大家来喝粥,黏黏下巴别冻掉了。”
“老牛熬的粥,即便谢老板你不说我们也会来的。”
几个客人笑笑闹闹喝到下午才离开,谢春深见也没有什么客人了,便让阿酒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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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阿酒翻箱倒柜地找了几样米和豆,虽然不多,但是也够煮一小锅粥了,于是都放到盆子里泡上,准备明早煮ุ粥喝。
她想着,父亲不在了,刘ถ芸和阿酌虽然面上都佯装ณ无事,可是心中还不知有多苦,只希望明年这个ฐ时候,他们的生活可以好一些,阿酌可以去书塾读书,刘芸的病也好了。
吃完晚饭,阿酒又把刘ถ芸的药熬好给她端去,这才上了炕。这一夜她睡得很香,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总之是一夜好梦。
翌日天还没亮阿酒便起身开始熬粥,足足熬了两ä个时辰,豆香和米香都逸了出来。刘ถ芸也早就醒了,阿酒盛了一碗粥端给她,又叫醒阿酌去洗脸。
等阿酒收拾完了厨房回屋时,却见刘芸端着那碗粥发呆。
“二娘快喝粥吧,今天是腊八,不喝粥下巴可就要冻掉了。”
刘芸抬头看她一眼,叹了口气,这才低头开始喝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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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เ酒馆的时候,酒馆里竟然已经坐了许多客人,有些阿酒已经认识了,有些她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些人都是来喝腊八粥的。
阿林无精打采地靠在柱子上,见阿酒来也并不理睬,于是阿酒也只得闷头干活儿。
不多时牛叔便熬好了粥,随着那一碗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出来,酒馆渐渐便都是腊八粥的香气,没什么人说话,周围都是安静的。
天还没有亮,这条街上也只有这一间店是亮着灯的,而阿酒身在这间店里,她觉得很温暖。
阿林站在柜台后,也端着一碗粥,不多时那碗粥便见了底,他抬头看看阿酒:“你不喝?”
“在家喝过了。”
阿林摇摇头,说了句:傻子。然后把碗塞进阿酒手里:“给我再盛一碗去!要稀一点的。”
阿酒听话地盛了粥给阿林,却不见阿林喝,而是拿着扫帚ຐ出了门。接下来阿林便用扫帚ຐ沾着腊八粥涂在了门前的那棵杏树上,又用棍子敲了树干三下,口中念道:“看你结杏不结杏,年年打你三大棍!”
阿林打完了杏树,又拎着扫帚到了后门,依旧像先前一样用腊ຘ八粥涂在了树干上,嘴中又念道:“管你结桃不结桃,年年打你三斧ร脑!”
阿酒家里没种过果树,也没听人这样喊过,所以觉得很是新奇,不自觉便笑了出来。
“笑什么เ笑,要不是我你们明年就吃不上杏子和桃子!”阿林狠狠瞪了阿酒一眼,气冲冲地进了门,谁知却被刚ธ从楼上下来的谢春深听到了。
“是,多亏有阿林,咱们才有杏子和桃子吃。”
牛叔也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可不是,阿林真厉害!”
屋里的客人也跟着起哄:“多亏阿林,所以你们酒馆的杏树和桃树才能每年都结那么เ些的果子。”
阿林哪里不知他们在笑话自己,毫不留情道:“结再多的果子也不够你们这些人摘的!”
腊八酒(下)
中午时,来酒馆喝粥的人多了许多,已经坐满了酒馆的那几张桌子。
因为酒馆的腊八粥是白送的,所以来喝的人很多,可是又不能只喝粥,多半也会打点酒来喝,所以酒馆这天卖出了比平时多出两ä倍的酒。
天快黑时店里来了个ฐ妇人,那妇人脸上带了些悲戚之色,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壶,想是来买酒的。
可是阿林见了那妇人却转身进了厨房,他前脚刚ธ进厨房,牛叔后脚๐便出了门,好像还很急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阿酒脸嘴都闭不上了:牛叔竟然殷勤地给那ว妇人端粥喝,而那妇人见了牛叔,脸也不知怎地便红了,扭扭捏捏的。
谢春深下楼时看了牛叔和那妇人一会儿,最后却没说什么,径直走到เ柜台后算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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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叔送走那妇人之ใ后,整整笑到了晚上,阿酒隐约也猜到了几分,又从阿林那里打探了一番๘,知道了那妇人是有夫之妇,但是牛叔喜欢人家好多年了。
还知道那ว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