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什么阴……阴阳眼啊？”我结结巴巴地问着，又害怕得到的答案过于惊骇。
“小白……”我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里面那个小白，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我不再问。
手心传来魏长浩的温度，他一直这么牢牢握着，宽厚的手掌，熟悉的线条，早已没了金色的气焰，他跟我一样，只能安静地等待。
“你……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仰起头，注视着魏长浩，他之ใ前的出场实在太过难忘，让我不得不泛起一丝小小的幻想。
他在喊：“魏长浩é！你他妈的……”
头皮麻，膝盖打飘，如果不是被那股力量牢牢绑住，我几乎ๆ已经坐了下去。
话音刚ธ落，叶凯面色突变，眼窝深处一阵翻滚，愈妖异无常。
“怎么姚卉子还没来吗？”魏长浩环顾四周后问道。
闻听此言，两个大男ç人迅交换了一个ฐ信息复杂的眼神，立马弹出一根手指戳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你拿。”
“他没有必要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们。一千多年啊，要说到什么时候。”
低下头，清澈的眸子被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之后，她小声说道：“谢谢你……我是说，肯跟我说话。”
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我还是想把这份歉意传达给你，出自真心的。
天地良心，这绝对是实话，一年前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他早ຉ就变成了因病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哪还能活到今天。至于这只鬼要怎么理解，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了……果然，它很是惊讶，又用那双吓死人不偿命的眼睛瞪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瞪出一个洞来。我揣测着它的心思，究竟是忌惮小白忌惮到背着他也不敢乱来，还是仅仅在下手前问一个它好奇的问题？就像等待着最终裁决的囚犯，我除了听天由命之ใ外别无他法，原来这种感觉就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正在胡思乱想中，魏长浩的声音再度传来。
“……大不了以后我不叫你妖怪就是了。”生死存亡关头，任何立场都可以妥协。
“没错没错。”魏长浩点头附和，“听说现在还在严打，外面的流浪狗要是被看到了都要被抓到收容中心去，那里才是十死无生呢！”
不论魏长浩如何召唤，小白连耳朵都懒得抖一下，只留给我们一个无比怨念的背影。
魏长浩点点头：“你跟我提到过，你刚ธ来的时候就病得很严å重，本来以为也和会以前一样挂掉，哪知道最后居然挺了过来，而且还活过了半年时间，现在你都一岁多了嘛。”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疲惫地笑着，拥我入怀，轻抚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
她微微一笑，总算回复了正常神情：“我是上个礼拜才去那里的。”
哪知刚刚走出玄关，我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เ目瞪口呆——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小白竟然出来迎接我了！它一反常态地没有窝在沙上睡觉，而是踱着小方步，围着我转了两个圈，虽然没摇尾巴没其他亲昵举动，也足够让我伫立当场泪眼摩挲了，直到小白重新跳回沙上趴好，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反倒是魏长浩一个箭步冲过去，戳着小白的脑袋骂道：“小兔崽子，是谁每天给你做饭，给你洗澡，给你打扫狗窝，我下班回家怎么不见你殷勤过。”
小白嘴唇轻掀，吐出一个ฐ词，极快，快得我听不清，但不必亲自问，唯一听到这句话的杨恒已๐经惊骇着将它大声重复了一遍：
“忘川河？！”
小白点头，杨恒摇头，说打死都不信，无凭无据，不能因为它颜色有点像就胡言乱语。
“他们就是证据。”小白忽然一抬手，指着我和魏长浩，“不然怎么เ解释这两个没有阴阳眼的人突然可以看到你？特别是魏长浩，你应该清楚他本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见鬼的。如果那不是忘川河，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有因有果一段话，我们这两ä个被称作“证据”的人如同坠入了云里雾里，呆呆看着杨恒的表情从绝对震惊转变为些许认同。
“忘川河和我们看到鬼差有什么关系？”乱ກ麻一团，我干脆捡了个最直接的问题先问。
“那是流传下来的说法。”杨恒干涩着开口，“凡人若以血肉之躯看到เ忘川河，便可以打开与冥界相连的那双眼睛，也就是你们说的开天眼。不过从来都没有活人能够灵肉一体的见到忘川河，所以这是未经证实的依据……只能ม算是一种可能ม性而已。”最后几个字，他故意说得斩钉ล截铁。
小白没有辩解也没有强调自己้的观点，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瞳盯着杨恒，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字来。
恢复了几分神官的姿ู态，杨恒迎着小白的目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在阳界遇到了忘川河，范小姐被它卷走，并且还被里面千年无法投胎的死灵攻击？”
小白斜ฒ瞄了他一眼，不再表态，只是说道，“你给我答案啊，你是神官。”
杨恒没有理会话中的狭促，连声追问：“而且那些死灵完全不忌惮你的毒霭，才弄得这一身的伤？”
小白皱眉，大概觉得这句话问得很废，拒绝回答。
“等一等。”魏长浩突然扬声，打断他们说道，“什么毒霭？是指那些绿色的烟雾吗？那天小白带着我们出去时，一直抓着我的手，我们都没有被影响啊。”
话甫一出口，杨恒略๓为愣了愣神，望向魏长浩é的同时伸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保持着这个动作足有一分多钟，最终嘴角一弯，轻叹道：“原来不止四柱纯阳啊……沙华，难怪这次你活得这么卖力，没像以前那样不到半年就挂掉。”
魏长浩明显对这个答案极端不满，刚要再问，杨恒却站了起来，将眼镜架回原处后宣布：“忘川河的事，我会向阎君报告的。其他的疑问，你们问沙华——噢，是小白，你们自己问他吧。”说着，抬脚便要离开。
小白完全没有挽留แ的意思，坐在沙上一贯漠然，我和魏长浩é只好干瞪眼。
“还有。”杨恒兀地站定，低头道，“哪里来的困妖锁？你为什么会被困住？”
“一个想还阳的半人半鬼而已๐。”小白漫不经心地应着，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
“还阳？”杨恒的身影僵了个刹那，镜片背后一片模糊。
接着，他走向阳台的黑暗，整个人都跟着模糊了起来，仿佛被四周的空气吞噬了一般，蒙然蒸腾，当他最终只剩下一圈若隐若现的大概ฐ之时，突然缓缓出声：“今年七月，忘川之ใ畔，红得格外艳丽哦……”
听到这话，小白像是被针刺๐了一把，蓦地抬头。
“曼珠已经回去了。沙华，你好自为之……”句子结尾，那片似有似无地影子也随之ใ不见。
轻轻的一阵风溜到身畔，小白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