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听不出半点波澜，却砸得我眼冒金星。
听到魏长浩开门进来的声音，我揉了揉有些麻的肩膀，动动嘴唇，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老公，你为ฦ什么会光？”
“老婆。”他忽然附耳过来，轻声说道，“你上岸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姚卉子。”
“有多少？可以赶走它们吗？像刚才那样？”魏长浩再度问。
咦？为什么เ要骂他？
接下来的情景，诡异的让我忘了呼吸。
小白静静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眉眼，倒也不急。
我优雅的点着头，余光扫过那群女生，各种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忖：小妹妹。名草有主了！旁边那个你们要是不怕尽管随便拿去用。
都是不肯吃亏的主，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
“觉得。”他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没那么严重啦。”我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ใ。”
因为有契约的禁锢，他不能再去投胎，他也不愿意去，所以，我们只想到เ了一个方法，就是——还阳。只有还阳才能够让契约安全的失效，我们才能ม够真正在一起。人在偏执和自私的时候，果然很可怕，尽管我们都知道还阳蚕咒的恐怖之处，但因为那些不甘，那些怨恨，那些眼泪，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你……对他重要吗？”她忽然又问。
“你刚才提到，对‘你’来说没有别的办法，那ว么谁能有其他的办法？”
“你口口声声叫我妖怪不也一样完全不怕。”
“对哇对哇。”我声情并茂，“而且关键是——没有小馒头啊！”最后几个字，故意说得铿锵有力。
小白背对我们，执著地蹲在窗边——自从家里最后一罐小馒头被我从那儿扔掉之后，它就保持这个ฐ姿势一动不动了。
小白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显然他还不习惯有人把他称作“一岁多”，但他最终也没有否认，挣扎了半天，决定就这个问题保持沉默。
“怎么了？老婆？”魏长浩一个健步扑到床边，握着我的肩头，关切地追问着。
“噢……不错啊，终于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朝九晚六外加半小时无偿加班结束后，将近八点，我才顶着疲惫的脑子走进家门。
面前二人四目相逼，一个ฐ无所畏惧，一个不怒而威，周围的空气简直比狂风暴雨来临前夕还要压抑。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小白啊小白，你怎么对谁都这么拽？神官啊，会打小报告啊，你就不能好好和人家说说吗？我和魏长浩立在一旁插不上手，不停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如果这次又累了他，我们简直是千古罪人了。而且万一这个小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房里那ว个小白谁来管？不行，于情于理都要帮他，怎么说事情弄成这样我们当其责。
“神官大人是吧，其实整件事是这样的……”我小心翼翼地企图解释。
“凡人。”杨恒蓦地回头，一双闪耀着湛蓝光辉的瞳孔刺得我立时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自重。”
“阎王也要讲道理吧。”见我被人藐视，魏长浩不依了，站出来不卑不亢地反斥道，“救人性命，难道抵不上什么阎君手谕？”
杨恒沉着脸默然无语，两点蓝黑色在他面上似冥火般忽明忽暗，良久ื，他再度开口，语气稍稍缓和，“您想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小白忽然大手一挥，截下魏长浩正准备开始阐述的长篇大论，满不在乎道：“要写就写。”
迎着对方故意挑衅的目光，杨恒的右手微微颤抖，嘴角开始隐约抽搐。
完了，神官要彪了，小白你太过分了！
呜呼，大势已๐去，覆水难收！
最后半晌对视，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达到了极致，古书和毛笔却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齐消เ失，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威风凛凛的神官大人居然眉一皱，手一摊，无奈道：“老兄，给点面子好不好。”
小白的回应依旧平淡：“你先威胁我的。”
“威胁你？我为什么要威แ胁你？”听到这不痛不痒地句子，杨恒顿时暴跳如雷，专业形象荡然无存，扑上前去一把揪住小白的衣领，贴着他的面门咬牙切齿道：“狗咬吕洞宾！你每天……每天破坏封印，随随便便进出身体，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个字都没写。老爷子那里不知帮你扛了多好回。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离体后一定要在身体范围三尺之内，万一阎君抽查也好应对。这次倒好，你不仅现了真身，还整个晚上不知晃到哪去了，你是不是想逼得我告诉老人家，让你永远都回不去丰都才善罢甘休？”
小白眯起眼睛，一对墨绿色的清透眸子如水波流转，似乎含着说不出的哀怨。乖乖！这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上次和小白讨论是否要一直留在我家时，就是这异曲同工的眼神让我败下阵来，如今旁观者清，我总算明白这只千年老妖已经赖皮到เ了堪称化境。原来他所谓的“是不能ม，但是不代表做不到”指的就是这意思，封印虽是惩罚，却根本封不住他，“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竟是因为和神官的私下授受。这都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冥府神仙也来这套啊！
看着这双貌似悲切无辜的眼睛，杨恒果然不够道行，松开双手，整个人仿佛脱力般靠在了沙上，揉着鼻梁，仰天悲鸣：“交友不慎啊……”
“咳……神官大人，我们可不可以说话了？”耐着性子欣赏完这幕充满戏剧化的桥段，我总算找到机会询问。
“啊。当然，请说。”抛开神官的面具，杨恒又笑得仿佛三月春风般和煦，整了整和小白动手时弄皱的衣衫，亲切地望着我。
我和魏长浩互看一眼，找了个位置坐定，他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代表言。清清喉咙，刚想说话，忽然被小白领口处逐渐扩大的绿色痕迹夺去了注意力，众人随着我的目光望去，皆是一愣，杨恒离得最近，率先反应，回手便掀起小白的长袖T恤，胸腹间层叠起伏的伤疤历历在目，就算隔着茶几，我都听到了他嘴里倒吸的那ว口凉气。
“这……什么弄的？”杨恒拧紧了眉头，对他所看到的东西大感讶异。
小白一脚๐踹开他，扯好衣服，伸入领ๆ口摸了摸，指尖带出抹碧绿，眉一挑，说道：“你出手能不能轻点，每次看到我都跟见了仇人一样。”
“我又不知道你有伤。”杨恒又凑了上去，埋怨道，“到เ底怎么回事？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不得不恢复真身吗？”说着，便要去碰小白的伤处。
“啪”地一声，小白用力弹开他伸过来的手，就像那天在湖底甩开我的手一样，冷然道：“想死啊。”
杨恒立刻意识到了什么เ，触电般缩了回去，喃喃道：“习惯你这个样子……给忘了。”
小白将手指撩至唇边，仿佛漫不经心般吸掉附着在上头的血丝，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是恢复了真身后，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不可能。”杨恒斩钉截铁ກ地抛出三个ฐ字。
“是真的。”我在一旁插话，回忆着小白曾提过的信息，用肢体语言补充着凌乱ກ的描述，“当时他一只手抓着我们，另一只手还要带我们离开那个地方，所以没有多余的手对抗那些死灵化成的大蛇了。”
“死灵化成的大蛇？”杨恒回头，求证着这个ฐ短语，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却仍不相信，“不可能。别说死灵，就算是我们都没办法随便靠近沙华的真身。”
“为什么เ？”我不解。
杨恒并未理会我的追问，关切的神情自他脸上骤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格格不入的僵硬。
“无效啊。”小白说，“只有咬到了才有点用。”
“你的意思是？”杨恒铁青着脸，“你周身弥漫的毒霭对他们统统无效？”
“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เ息呢？”小白似笑非笑，“唔？神官大人。”
杨恒登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