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聚会。”
“这音乐哪里别ี扭了?你就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
周末上午,沈安若穿了一身轻便准备出门去。一向对她的行踪不怎么关注的程少臣突然问:“你要跟朋友去爬山吗?”
沈安若觉得最近有点关于生活的审美疲劳,每天准时醒来,吃早饭,乘车,坐电梯上楼,开电脑แ,接电话,然后又是乘车,吃饭……日子过得有些疲疲塌塌,连听着重金属音乐都想打呵欠,大概春天到了,容易犯春困。
快到傍晚时,外面飘起鹅毛大雪,程家兄弟二人却都还没回家。客厅里暖气极好,程家两位媳妇陪着婆婆以及陈阿姨在客厅里闲聊。陈阿姨是萧女士的好友,丈夫去世后就一直在程家帮忙,几乎算半个自家人,程家兄弟也拿她当长辈一样尊重。
“哎,是啊。”沈安若并不怎么เ擅长与不够熟悉的人闲聊复杂话题,她一直主张交浅言不必深,否则言多有失。不过她向来是极好的听众,不打岔,也不会不耐烦,认真听她絮絮叨叨地讲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温静雅是有趣的人,可以把最平常的事讲得很彩,别人都还没笑,她自己就先笑得开心,只是沈安若直觉感到她并没有真的如表面那ว样快乐而已。不过那又何妨,人是多么矛盾的动物,表相与内在总有差别,看似乐่观的人,常常是悲观主义者,又如最强硬的人,往往才是最脆弱的。
“静雅小时候还常常在我们家过年呢。她娘家离咱们家步行半小时就到,她想回去随时都能ม走。这有可比啊?”
程少臣正坐在起居室另一隅,听见自己的名字又被提起,于是扭过头来往她们的方向看。“你们在说我坏话吗?”
沈安若突然失了胃口,看看已经吃得差不多,于是拿了包去前台结帐。江浩洋对老板娘说:“算到我的帐上吧。”沈安若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结果老板娘却似乎认出她:“咦,姑娘,好久ื没见着你了。你们……”到底是机灵的生意人,大约想到了不妥之处,于是顿住话,转而向江浩洋笑着说,“你也好像很久ื没来了,上次预ไ交的那些钱,还剩很多呢。”
“那ว么,沈安若小姐,我现在很正式的……”某人深抿着酒窝严肃地说。其实沈安若疑心他已๐经快暗笑出内伤了。
“那你是否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见沈安若面无表情,又补充,“或者你认为我的求婚不够正式或者不够诚意?你也喜欢鲜花钻石那一套吗?”
“你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沈安若放柔了声音。
“那是因为你等了这么久,早就饿坏了,给你炒木头你也觉得好吃。”程少臣不以为然,掏出手机不知要做什么,大概想起自己已经取下电池,于是对沈安若说,“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你这人特不谦虚,看我比你更聪明,觉得惭愧了吧。你笨点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怎么知道?”沈安若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
他们去意式餐厅,环境优雅,沈安若只要儿童套餐,又把炒面推到程少臣跟前。
“你当我三岁啊,”沈安若朝他尽可能ม冷冷地笑,“肯定是出差对不对?”
“先生你打错电话了。”
过一会儿他又切换了节目,沈安若抬头看时,电视上第101次上演泰坦尼克。
宴会地灯火辉煌,香衣云鬓,流光璀璨的水晶灯下,娉婷婀娜的身影款款而过,处处笑语嫣然。男ç士们都差不多的西装革履,而女子们个个心打扮,皆是年轻美丽ษ。
“你又不是我老板。”他不提倒还好,一提沈安若便有气。
作戏一场,沈安若小心翼翼又袅袅婷婷地走下台,一瞥之ใ间竟忍不住叹息,她跟程少臣的缘份可绝对不止修了十年,否则怎么会连这种场合也能碰见?
程少臣一向是洒脱之人,她不肯出来,他既不多问,也不勉强,被她拒过几回后,便也不再打电话给她,而沈安若更不会主动给他打。算起来,两人已๐经一个ฐ半月没再见面。
去钓鱼的那ว一天,海上有微风。那船虽然够大够稳,仍有人吐得一塌糊涂ิ。沈安若帮忙照料了一会儿,又回到船头。太阳很温和,海风很湿润,她悠哉地倚着栏杆吹海风晒太阳,看他们钓鱼。她准备充分,从头到脚捂得极严实,涂了四五层防晒霜,并不太担心后果严重。
其实他更有意思,吃米饭时本没有挟一口菜,竟然就那样不动声色地吃了半碗。沈安若在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不起,部长。”沈安若觉得除了这句,也没别的话可讲。
贺秋雁以为这是两人的又一次争吵,也不以为ฦ意,絮叨了许久ื,又陪着沈安若吃了一碗泡面当晚餐后终于离开。沈安若却再也睡不着,索找出dvd一张张地看,专挑喜剧片。办公室的故事是前苏联的老电影,那一双男卑女尊的冤家从初见面就互不顺ิ眼天天吵闹不修以至于终于大打出手,结果修成了正果,她喜欢这部电影,以前总是边看边笑,觉得吵架也是一种甜蜜,如今嘴里却在微微地泛苦,这样吵吵闹闹的婚姻,终于有一天也会累了倦了厌了吧,然而我们所能ม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以后呢,谁知道?又看费城故事,是60年前凯瑟琳赫本的那一部,富家女将要结婚,结果几乎爱上另一个人,最后重新嫁给了前来祝贺的前夫,他们以前是因为酗酒和家庭暴力而分手的,他们竟然不怕重蹈覆辙……多奇怪,以前这些看了令人开心无比的片子,如今竟然都令她感到质疑与无奈。再后来,她索按着快进键看片,半小时就看完一部,一部ຖ又一部,明明脑里糊成一堆浆,意识有点不清了,仍是不想睡。
再度醒来时已经接近中ณ午,还好是周六。沈安若终于得以看清这房间,原来是全开放式空间,所有的功能区都只以天花板和地板区别,卧室、书房或是客厅都只有百页式的实木屏风稍作遮挡,色彩线条都很简洁,家具也少,并不像居家的样子。偌大的空间,这样的规划,很是奢侈。
七杯尾酒一字排开,果然彩虹一般艳丽绚烂。安若问:“绿色的叫什么เ?”
“啊——”上铺果然传来尖叫。安若还没来得及堵住耳朵,孙冰冰已经神速爬下床来,扼住她的脖子:“你这个坏蛋,你存心刺激我!”
“目前还没有。有也要藏着啊,不然怎么抵挡舆论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