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看到เ桌上这些文字，而春花秋月的人连同她带来的那ว些书，统统不见了。下次再去汤勇家做客，红火看见他家已经住进新人，这次和他同居的那个女孩子只有十九岁，汤勇干脆管她叫“十九妹”，“十九妹”最爱唱的歌是孟庭苇的歌“你究竟有几个ฐ好妹妹”。那时候孟庭苇的歌还很流行，出租车上、商店里到处放的都是她的歌。大家都笑着问汤勇“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汤勇笑而不答，只说喝酒喝酒。
“我小时候常常幻想着有一天，我和一个男孩在漫天星斗的天空下拥抱接吻。我小时候特别怕猫。”
使用寻呼机找人是要有点耐心的，因为ฦ对方并不一定马上就回电话。呼了人，心便悠悠地悬着，仿佛心的一部分被人掏走了似的，什么事也干不下去。等久了，见电话机静得可疑，心便火烧火燎地不能控制自己，真恨不得拿起那电话来没头没脑地把谁骂一顿ู才好。有时上午呼的电话，那ว电话到了下午才回过来，这就好比上半辈子谈的恋爱，到เ了下半辈子才结婚，中ณ间隔了许多年，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红火见他整张脸好像被人用鞭子一下一下抽着似的，皱做一团。又像是刚吃了一枚青杏子酸得受不了似的，眉毛眼睛拧来拧去。
照例还是星期六下午四点钟็上方家。其实那ว个方笑笑早就转学到เ深圳去读高中了。
老田à走那ว天把车擦得极干净，他把每一颗螺钉都拧得紧ู紧的。“再见了。”最后他用沙哑而又古怪的低音来同他告别，也是贴近他的耳根，左晓军感觉到了他口中的热气，略๓嫌厌恶地稍稍偏了偏头。
红火冲着他的背影喊，然后就听到他的摩托车的声音一下子就走远了。
没评上中级职称，不管怎么说对红火都是个刺激。红火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ๆ，其实骨子里恨得骨头缝都在响。像红火这类要强的女人，比同班同学晚进职称，无异于当众扇她耳光。这口气她是咽不下的，她一定要从别的什么方面找补回来，气气那个ฐ自以为得势等着别ี人来巴结他的教务处长“溜肥肠”。
红火也很喜欢孟庭苇的歌，可她并不怎么เ会唱。一天到เ晚为ฦ生活愁，连哼句歌的心都没有了。红火忽然现她所会唱的那ว几歌还是她大学时代流行的，现在早就没人唱了。红火想，没想到เ这么快就成了落伍者了，这些年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两人互揭着短，把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抖落出来了。红火就图一时嘴皮子痛快，想到เ哪儿说哪儿，什么狠说什么เ，把丈夫描述得跟个人面兽心的豺狼似的。夫妻吵架就怕揭短，揭短就好比抠对方身上刚刚结了痂的伤疤，一抠一个ฐ准，原本已经长好的伤口重新า流脓流血，溃烂得不成样子。
红火一不，拎起自己的手袋转身就走。方浦æ西放下电话追过来拦住她道：“红火，你这是干嘛？我这不是有公务在身嘛ใ！”
红火没人的时候经常把那张纸掏出来看看，想想很快就要调出坟场了，干什么เ事都觉得比以前顺ิ心多了，学校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她听听都觉好笑，什么某某某为ฦ了跟别的教员争分数，在大考前透题给班上学生啦；什么某个ฐ教员不老实，在期末虚报自己้的课时量啦。学校教学管理异常混乱ກ，溜须拍马成风，许多评上讲师的人跟本讲不了课，而像红火这样的一年干到头，课时排得满满的，却连个ฐ中级职称的边都没沾上。红火也懒得跟他们争，反正横竖都是要走的人了，还管他什么职称不职称的呢。
“这年月，美人可比美酒容易找。现在到我这儿来报名的就已经有仨了，我正愁不知录取谁才好呢。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走回去怎么办？大年三十，打不到车的。”
那群猴子正在一条铁锁桥上上下腾跃，为ฦ了就要到手的吃的相互咬尾撕耳，不惜一切手段。红火用小拇指抠了下眼角，又眯起眼来细看那群猴，过了一会忽然问道：“晓军，你说咱们真是这玩艺儿变的吗？”
方笑笑回来了，她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