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骂人的话红火张口就来，左ุ晓军理都不理她，照样逗着他的小狗玩。“总统”也很知趣，每回见了红火都会绕道走，轻手轻脚的，好像生怕惹怒了她似的。邻居家冰冰的女儿小莫愁对这只小狗爱得不得了，天不亮就来敲窗户：“总统总统，你醒了吗？”红火就穿着睡衣迷迷糊糊一脚๐把总统踢出门道：“滚吧，永远别回来！”这话不像是说给小狗听的，倒像是冲着左晓军的。
红火走进大厦，穿过走廊的时候她现每一扇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坐满了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空座位。红火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一节载满旅客的列车上，她一直往前走着，总以为前面有个座位是属于自己้的，可是每一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她走到เ走廊的尽头，这时候，门开了，方浦西出现在她面前，她真想扑过去痛哭一场，因为她觉得委屈，觉得受不了，可是这是办公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他慌里慌张地把门关上，责怪她道：
“立什么字据嘛，调动的事我帮你办就是了。”
“懂什么叫趣了吧？”汤勇甩了甩他那伪艺术家长，一边伸手去拉这抽屉那门，一边讲解得神乎其神，仿佛他家处处设计得与众不同，暗藏玄机了似的。
左晓军一块肉噎在喉头里，上不上来，也下不下去。“我——”他正要与人争论，被红火一筷子挡了回去：“妈，他对我挺好的。”
左晓军双肘支在栏杆上，侧过脸来从左下方看她。
城市的喧闹声很重，窗外不远的地方แ有一个ฐ农贸市场，那边的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一点不落地涌ไ进这间幽暗的屋子里来。百叶窗一明一暗的影子画ฑ在他脸上，使得他那张并不年轻的脸看上去有些像京剧中的脸谱，看不出他脸后面那张脸来。他是设计了很久了呢，还是今天忽然心血来潮？即使离得很近红火也无法看清他。男人都是那种脸后面还有脸，心里面还有心的人。
她劈头盖脸不分部位地任意乱打，他开始还能招架，以为她打两下出出气就完了呢，谁曾想她竟像个憋足了劲的疯牛似的无法控制自己้，拳头雨点般地落下来，牙齿像疯狗一样地到处乱ກ咬，左晓军的胳膊上很快出现了密密实实的像紫色苔痕一样的牙印，他看到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想起她从前说过的要把他变成一堆白骨的话来，禁不住从头到เ脚一阵阵冷。
姜老师垂着眼皮，并不看她一眼，独自忙着手里的活。木头上密密麻麻钉ล满了钉ล子，像缩小了的故宫大门，那些钉子排列成整齐的矩阵形状，横看成行，纵看成列，非常耐人寻味。
红火忽地掀开被子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你正好可以玩个够。”
红火在楼下看到เ汤勇那辆喷有“玩的就是心跳”字样的花里胡哨的车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着都是这帮子离了婚的烂朋友把左晓军给带坏了。她咯噔咯噔上楼，在黑暗里脚步分外有力。她像一个雄赳赳的斗士那样砰地推开门，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可思议的怪笑一步一步向众人逼进。
物理老师说：“吓，哪个在外面混的人回来不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借钱也得充大款请哥几个ฐ吃饭，手机掏出来打打，这行头不就全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