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军对新婚的日子是满意的,他是那种比较容易满足的男人,只要吃好玩好就可以了,闲来就看看足球赛下下围棋,心极好,脸上放着油光,原先零零星星那ว几颗粉刺也不见了,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说他越活越年轻了。
“过了这一刻你就该不这么想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无所谓,现在这样也挺好。”
红火白他一眼道:“到我屋里暖和什么,我屋里又没火。”
左ุ晓军用脚把门踹得砰砰响。
红火说:“你干嘛ใ不盼点好事呢?说话又那么难听。”母亲说我看还是出国的好,这种男的靠不住的。接着又说谁谁谁家的女儿已经在加拿大定居了,还说她同事的女儿如何费尽心机想要嫁老外的事,说得眉飞色舞。正在菜板上切菜的红火真想回身给她那么เ一下子——这一刀正捅在她胸ถ窝子上。
“乖乖等我回来,这是房门钥匙。”
“想什么呢?我总觉着你憋一肚子坏水。”红火头也不抬地说。她正写到啤酒和饮料é那一项,拿不定主意该买什么เ牌子的。
冰冰怀孕了。冰冰找红火商量说,你看我是做掉好呢还是跟他结婚?反正早ຉ晚就那么เ回事。红火想也没想就说,你们结婚吧,我很快就要搬出去住了。冰冰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么快就想嫁他了,他是不是特有钱啊?
红火从坟场赶到欧亚非家的客厅时,舞会已经开始了。说是化妆舞会,很多人却羞于装扮,仍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红火在一个男人手里跳一圈,很快又转到别的男士手里去了。
那ว是四月的最后一个ฐ星期三,院子里的玉兰花瓣被风吹得东一片西一片。在月亮低下红火极清晰地辨认出那些花瓣,有的卷了边,有的已๐被风揉皱了。想当初它们开在枝头上的时候是何等娇媚何等光鲜,转瞬就要化做泥土了。不远处传来那ว架长满锈的秋千吱嘎作响的声音,一下一下刺着红火的耳膜。
这一点富有刺๐激性的小秘密支撑着红火,她的心又像开春的小花小草那样好起来。
“打牌打牌!”
那辆暗绿色的邮车从远处暗绿色的树影里分离出来,红火觉得兴奋,每一天都像第一次那么兴奋。远翔当然不会每天给她来信,远翔信的周期一般是每周一封。但到大门口去等信这一过程本身就是充满诱惑力的,就像打鱼的人并不一定每天都能ม打到鱼,但他还是要每天都去一样,总有新的希望支撑着他。
高远翔开口便说:“我爸妈在佛罗里达……”
冰冰一边坐在沙上给女儿织着毛衣,一边撇着嘴漫不经心地说:“人活一辈子,干什么还不都是一样的。”
“教书这种工作太没意思了,在这种小天地里圈着,我都快闷死了。”红火唉声叹气地说,“等再过几年再到外面去找工ื作就没人要了。”
“你别把外面想得那么好,咱们学校这儿就是地方远点,偏点,别的也没什么不好。”
冰冰给女儿织的毛衣多得衣柜里都放不下了,只好堆在了小床上,可她还在不停地织着,看电å视手里也不闲着。那些毛线缠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永远没有完结似的。红火觉得冰冰手里的毛线就像这里的日子,一圈一圈没有尽头地缠绕下去,很乏味,很厌倦,连一点盼头都没有。
冰冰说,红火我看你总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回事,二人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吵架才怪呢,不如早ຉ些生个孩子算了,趁年轻把孩子生下来早ຉ早带大了比什么都强。一个女人,要什么事业呀,老公对你好不就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