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燕静静地听着，看着于皓难过的表情，她似乎ๆ可以体会他的痛苦。
“拜托，一群书呆子！去买几枝原子笔，把要考的内容刻上去不就得了！”阿奇得意洋洋地提供建议，“我就是这样考上我们学校的。”
单子嗤声一笑，“裴大小姐，别ี这么天真好不好，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要养活自己，还要打点他姥姥的赡养费，一个月少说要两万块，他不飚车去哪生钱？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有个美满家庭，有尽责的父母，可以让你无忧无虑地学钢琴、安心念书吗？”
于皓搔搔脑袋，尴尬地一笑，“没啦，我们看老鼠不爽很久了，早就想找个借口扁他一顿了。”他蹩脚地辩解着。
于皓跟单子互看一眼，心中ณ都明了他们惹到不好惹的人了。但是于皓一点也不惧怕，他仰了仰头，“没老大，我们自己้就是老大。”
于皓眨了眨眼，曾经那么远的人，如今在他眼前。
班长见到三人，虽然害怕，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在跟语燕说话，关你们什么เ事？”
等到เ姥姥睡着了，于皓跟语燕才一前一后走出养老院。沉默地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之后，于皓才先开口说话：“我姥姥ณ有很严重的记忆退化症，医生说她把记忆留在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也就是我爸还在的那时候。至于我这个从小由她带大的孙子，她却是一点也不记得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略带沙哑。
本来满腹牢骚的阿奇一听，顿时语塞。
于皓机车一停，学生们就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搀扶他，向他问好。顿时校门口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那ว我走了。”收了钱，单子挥挥手，转身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你们欺负人，我们就要管。”单子也从于皓身后站出来，一脸冷然地说。
“难得我们阿奇哥不载美女上路啊。”于皓懒โ洋洋地吐掉嘴上叼着的草，也跟着开玩笑。
“靠啦，要美眉，去场子上把就有了，凭我阿奇……”
“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于皓跟单子异口同声地抢在阿奇前头把话说完。
阿奇愣了一下，才尴尬地笑出来，“说到这个，有些女人还真是碰不得啊，像小燕子就是。”没注意到单子猛打的暗号，还有于皓又沉下去的脸，阿奇继续高谈阔论。“她是很可爱啦，有时候看她耍白目的样子也满好笑的。”
到底是谁白目啊？单子忍住想踹阿奇一脚的冲动，继续打暗号，可惜阿奇还是浑然不觉。
“但她跟我们毕竟是不同挂的人，只是她现在突然不在身边，我还真有点想念她。我说阿皓，她为了你被记过，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看着于皓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阿奇如果持续说下去，于皓大概会先动手掐死他，“够了没，你什么时候变得对女人这么เ有情有义แ？时间快到了，走吧。”单子连忙拦在于皓开口之前没好气地说。
阿奇顿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蛋抛给于皓，“哪，拿好啦，晚上早ຉ点回我家，我妈煮ุ了一桌好菜在等我们。”
于皓盯着红蛋，“干嘛？庆祝我被退学啊？”
阿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于皓，“老哥你不会吧？你连自己้生日都忘啦？”
闻言，于皓恍然大悟，看着红蛋，再也压抑不住强烈的思念。很本能的，他动机车，掉头一转。“我有事，你们先过去，我晚点到。”语毕，机车飞奔了出去，消เ失在路那端。
阿奇哇哇大叫，单子则ท是抑郁地看着于皓消失的方向。
听到เ那阵熟悉的机车声时，语燕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竖耳聆听，才现那声音的确就在家门外，那么熟ງ悉，那么เ近。
她飞快地跳下床，掀开窗帘ຈ，果然看到熟悉的机车停在一角，但它的主人却不见踪影。语燕瞪大眼睛搜寻了一会，看见一双手自围墙那头伸了进来，似乎在摆些什么东西。
语燕惊喜地红了双眼。他终于来了，他还是来了。回身在柜子底下找出一卷之ใ前练琴录下来的录音带，塞进录音机里播放，弄得好像是她正在弹奏钢琴一样，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踏下楼梯，趁父母不注意时，开门跑了出去。
正努力把红蛋立在墙头上的于皓没料到语燕会跑出来，呆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是真的，即使只有半天，她却觉得过了半个ฐ世纪那么久。
于皓看着她的笑容，既ຂ高兴又尴尬，好一会才现不对，“钢琴，你不是在……”他指着语燕房间的方向，不解地问。
语燕笑了出来，“录音带，聪明吧？这样我爸妈才不会现，”她转头，看见围墙上的红蛋，“这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于皓才现自己双手还横在那ว，红蛋立在墙头，他脸一红。“没啦，刚好今天我生日，想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ฐ笨蛋，他连忙伸手想拿回红蛋，“当我没说，别理我。”
语燕看见他想把红蛋拿回去，连忙抢先一步跃上，夺下红蛋，“耶，你生日耶。生日的人要被敲脑袋喔！”然后她拿着红蛋，趁于皓不防，垫起脚尖用力往他的额头敲去。
于皓没料é到她会来这招，闪避不及被打个正着，吃痛闷哼了一声。语燕则ท是开心地笑了出来，仰着小脸，距离他好近好近地笑着。
被她灿烂的笑容给摄了神，他霎时迷惑，震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燕连忙扯住于皓的衣袖，“你带我去兜风好吗？”她眼中带眷恋，轻声问。
看着她诚挚的眼神，于皓怔了好久ื，好久。
“好。”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
风吹着，机车载着两ä人往山路上驶去。
随着于皓减慢度，语燕拿下了安全帽，让一头长随风飞扬，她高兴地笑了出来。从后照镜看见语燕的神情，于皓也忍不住扬起了微笑。
两ä人一路笑着来到山上，停好车，语燕已经耐不住地跑往前头，“哗，好漂亮啊！你看，好多星星！”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片仿佛只出现在梦中ณ的夜景。“我觉得很有趣耶，你看，天上星星那么多，却比不上人间的灯火明亮。”
于皓笑了笑，“星星太遥远了，还是灯火比较实在。”
“你也喜欢看夜景呀？我以为你只喜欢看飞机起落！”语燕回过头，风吹得她的长飘扬，煞是美丽。
“小时候，我爸爸常带我来这里，他说在飞机上看到的世界就跟从这里看下去的样子一样，这么小，你甚至可以幻想自己้是个ฐ巨人。可惜，驾着飞机自由飞翔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实现的梦想。”于皓声音里的向往与落寞，全都听在语燕的耳里。
“你如果回学校念书……”
“不必了，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é，辉叔已๐经帮我找好工作了，在机车店修车喔。”看着语燕眼中的落寞，他轻轻一笑，抬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ກ的，“别ี这样看我，文凭对你和单子或许有意义，但对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用处？你能ม想象我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样子吗？我自己都想象不出来啊。”
语燕似懂ฦ非懂ฦ，沮丧ç地小声开口：“我只是不想跟你越来越远嘛ใ！”
“我们本来就相隔遥远，甚至不该碰面的，”于皓轻轻地说：“小燕子，对我来说，你就像是天上的飞鸟，可以在这片天空中任意翱翔；而我只是池子里的一条鱼，哪里也去不了。你知道吗，每次叫你小燕子，我都觉得好心痛，因为那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我们是两个ฐ世界的人。”于皓深邃的眼里泛着一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