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一再推迟，总不能ม在最后定下来。自从登记以来，刘滢总觉得自己非常的可怜，非常的不幸，非常的倒霉。男ç方由于双方条件相差悬殊而不太相信刘滢下嫁成真而却又在沾沾自喜，女方则看中男方แ的憨à厚老实，坦诚而毫不浮ด华在极力促成这件喜事，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之ใ能事吧，只是女主ว角在无动于衷。因为她常常有一种被束缚的困兽的感觉，好不幸啊。这段时间里刘滢总唱着一支歌，常常的唱啊，哼啊的，她就是歌中的画眉鸟，常是把自己唱得满脸的泪水：
刘滢一边回想着一边往回走，路过大槐树下忽然有一个黑影窜出来把她拦住，吓得她直往后退，心在怦怦的跳：“是你？”
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吃饭时张小军没有喝酒，也是第一次他有了心事。睡觉时他躺床上一反往常沾枕头就着，这会儿却翻饼烙饼地睡不着了。眼前总是浮现出一个身影，一双眼睛，一幅骄傲的神情。他不知道她是谁，但他知道自己从现在开始要上班了，因为ฦ只有这样才能打探出想知道的人和事。他下决心要在上班后做两件事：一是认识她，二是把车学下来。那个时期会开汽车真的是非常诱惑人的，尽管书记说不让自己学车，他才不信呢，他认为ฦ书记的话是个ฐ屁呀！
一排排大缸地下埋一半，地面上露出一半。旧ງ的，破的缸帽子有的盖在缸上，有的散落一旁้。缸里有各种说不上来名字的菜，在咸汤面上浮ด着些白沫。有的缸里是些臭烘烘的，脏了吧唧的泥汤。缸和缸之间架着长长的大木杆子，有些杆子上覆盖着农村土炕上才铺的炕席，地上还有些散乱的席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个ฐ城市一隅的上空，蒸着难以忍受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感谢政府让插队知青返京，要不，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工厂。和他们想象中的工厂，机器，车间是太不着边际了。
“你听不见我在肚子疼吗？！”并用脚踢他，他这才转过身来，眼睛却仍盯着电视，不无烦恼的说：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ณ人啊！十天婚假还没休息完的新郎对新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刘滢真的是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也好，自己不会再为了让自己้努力去爱一个人而做不到时，由而对他产生的歉疚了。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这句话它从新婚开始就影响和左右着他们了。每当这句话想起来，另一个脸会浮现出来。她知道自己原想和他婚后培养感情的想法儿改变了，她不会相信他和改变自己้了，只是为了生活而活着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捱，常常是早ຉ上四五点多钟婆婆就敲门了，嗓门很大，很没好气：“该起了，每天下班回来挺晚干不了什么活，还不早点儿起来抓时间干点活！”刘滢磨磨蹭蹭的起床，梳洗时间稍长了婆婆也会说：“还化装，哪儿那么เ臭美呀？”其实早ຉ上没什么活，就是在老人屋里听她唠叨：她一天有多累，早上四点起来睡不着觉，浑身有多不舒服。刘滢心说：您是早ຉ上睡不着，您晚上不到七点就睡着了，是睡多了。婆婆还叨叨：做媳妇的应该早上早早ຉ的在公公婆婆起床前沏好茶，做好早ຉ饭。她做媳妇的时候婆婆对她如何不好，如何受气，可她对儿媳是一百一的好，你得知足等等，直到เ儿媳妇该上班的时候才不情愿的闭上嘴。这就是她的生活，日复一日的，这使刘滢想起了文化大革命的‘天天读’
八二年她的工ื资36๔元，王启望是55元左右，每人要交婆婆饭费25元，加上就是5๓o元。每到交饭费时婆婆又叨叨：
“这么เ点钱够干嘛的？”
在当时5o元钱算够多了，两人之家还能养活一个孩子了，可老人就是不知足。家里饭菜的质量很差，见不到刚ธ上市的鲜菜，买一些撮堆儿的次菜来做，还不能ม保证天天有菜吃。晚上下班回来全家聚在一起七八个人吃饭就炒一两ä个菜，抢着吃也就吃几口，几个人常把饭桌上的盘子拉来拉去的争吵，倒也热闹。为了补充营养，为了能改善生活，刘滢几乎三天两头往回代菜，肉，豆制品，这些基本都是娘家父母买后拿回来的，每月要从爸爸妈妈那ว里要生活费贴补婆家的饭桌。
她的肚子渐渐得大了，这种缺油少肉，缺菜少盐的生活实在无法忍耐了。早ຉ上从家里出来时，婆婆又让刘滢带一个大火烧当午饭，8o年代的大火烧6分一个ฐ。说什么：“上厂子拿点咸菜不就有菜了嘛！”刘滢自怀孕后就不怎么上班了，但她还是每天按上班的时间离开家，按下班的时间回去，其中的时间大部分就在娘家加营养和休息，在那里她才能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象天天读一样，每天早上一进门，妈妈就迎出来：
“怎么又是大火烧，厨房都一摞了”。爸爸皱着眉，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怀孕的女人怎么这么เ倒霉呀，本身已经够辛苦了，还要遭受意想不到的折磨，又有谁听说过现在这个时候，挺大的人会把自己้给饿哭了？那天是休息日，刘滢只能待在家里。一大早公公婆婆各抱回一大堆韭菜，估计是处理的，多的吓人。婆婆不叫别人只叫刘ถ滢择韭菜，看到那一大堆韭菜真叫刘滢头皮紧，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挣扎着坐在小板凳上择起菜来，从早上八点钟็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四十分钟才择完。也许是肚子压的大腿时间太长，她竟站不起来了，大腿根疼得要命，腰也又酸又痛，头痛脖子痛，而且眼冒金星头晕。她慢慢扶着墙站起来往自己้屋里慢慢的挪着，快四个小时了，肚子饿得受不了。好几个ฐ大活人闲呆着聊天不干活，连自己的丈夫也不帮忙，这个ฐ家从来都让外姓的人干活，比如姑爷啦，儿媳啦，谁上这个家来都是倒霉蛋！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得难受，快饿死了，刘滢无力的坐在床上哭起来，王启望走进屋，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刘滢哽咽得说：“我饿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劲了。”丈夫觉得很可笑：
“你饿了还哭啊？”说完看看表：“哟，12点多了，我去问问做什么饭？”，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说：“他们都不饿，说不吃了，谁饿谁弄。”
“那你说咱们吃什么เ？”刘滢说。王启望也懒得弄饭，只要做了饭的话大家就会都说自己้饿了，一个ฐ比一个能吃，一个比一个懒โ。
王启望说：“凑合吃几块点心吧？”刘滢的泪水涟涟，说：“我想我妈，她知道我饿得直哭吗？”“那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刘滢想不起吃什么，而且不论买什么都得大家一起吃，孕妇也不能多吃一口。老是她花钱还不落好，想想就生气，忍着，不买了。“要不你给我做碗汤吧，”“拿什么做呀，什么也没有。”刘滢说：“做碗酱油汤吧，放点儿酱油，醋，香油，味精，葱花和黄瓜丝或者黄瓜片都成。”他去做了，一会儿端着一个碗进来，刘滢接过一看便立刻睁大眼睛：“你这做得叫什么เ呀？”王启望歉疚得说：“香油和味精在老太太屋的柜子里，没法儿拿，黄瓜没有。”碗中的汤是用酱油和醋倒上开水做成的，能ม好喝吗？她太饿了，不顾一切地一下子喝光了，她感觉肚子好受些了，放下碗她对他说：“结婚前你妈妈说我是在家娇声惯养的，要好好地对我，才几个月连酱油汤都得偷着喝，你们家什么都当好的吗？香油，味精还锁着，醋才从你妈的柜子里解放几天呀？真实的。”
这个期间生的许多事情都会由于孩子出世而在脑海里更加清晰，伴随以后的几十年。
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家庭组合，整天无休止的争吵漫骂，甚至还动手打人。二姐是男ç和女打，三姐是女和男打，四姐是男女双打，长辈是混合打，他们之ใ间没有手足亲情，有的只是利ำ益和自私。这个畸形的家庭怎么能有正常的过渡呢？
刘滢生了一个女孩儿，8斤1两重。出院的第一天晚上，孩子总是哭，影响了隔壁家人的休息。老太太就开骂了：“你是后妈吗？为ฦ什么让她往死了哭？你掐她那！”“缺德缺的，连儿子也下不出来！”看着怀中的婴儿刘ถ滢哭了。夜里醒来，她觉得异常，本来涨得特别疼，庞大的r房可怕的松软并且变得小小的了。白天还抑制不住往外流着奶水，这时却干干的。刘滢有些疯狂的用吸奶器使劲得吸着，疼得她脸扭曲了，汗同泪一起往下流着，本来想明天给孩子喂母奶，可夜里她的奶汁便一滴也没有了。后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无济于事，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奶了。老太太却和院子里的街坊说是儿媳妇心眼儿狠，怕自己累็着，故意不给孩子喂她的奶。
月子里爸爸妈妈轮流到家里来，给刘滢带来各种营养品及饭食。因为没有想到的是，女儿婆家的老人在女儿做月子的时候什么也不准备，月子时的女儿没吃到เ婆家一口稍有营养的饭菜和食物。如果父母有事来不了她就自己煮点挂面吃，丈夫名义上休息伺候月子，实际每天做全家的三顿ู饭和洗涮打扫。当他做完后才回他们的房间问她饿不饿。可能是做月子的房间味道太难闻，孩子太吵影响休息，除了晚间睡觉他只在中午进屋问问，待他想起询问时，刘滢早饿过劲了。
一天爸爸送来两只鸡让婆婆受累็做一下，刘滢好容易盼到เ晚饭，送来的竟是一大盆鸡汤，连个鸡毛都没有。她看着桌子上的铝盆睁大了眼睛听婆婆一本正经的说：“你现在就得喝鸡汤，得多喝鸡汤才成。”丈夫看看盆没说话，待老人出去后才说：“为ฦ什么连一块肉都没有呢？月子里也许吃肉没有喝汤有营养。”说完后就和他们吃饭去了。听着隔壁一大家子人吃饭的说笑声，刘滢知道他们在改善，在解馋，在高兴，在讥讽……有生以来和着眼泪往下咽的滋味是终身难忘的，想忘也忘不了的，本就无爱的婚姻ี也就危如累卵，岌岌可危了。
这完全是一个ฐ根深蒂固的自私自利ำ的毫无亲情的家庭。
差两天才出满月，刘滢要求丈夫搬家，父母在西四有一间平房离娘家很近。其实他早知道她会无法忍受的，他虽不会关心别人，但他并不是坏心眼的男人，他也很同情她只是怕母亲而没有办法。
“我们搬走，你要不走我和孩子走！”面对她的坚决他其实早想就范了。第二天，她抱着孩子先回娘家，他叫了几个同事找了辆汽车，拉上东西离开了这里。
刘滢回到娘家，姐姐正好也回来了，她看到妹妹后大吃一惊：
“你做完月子了吗？还差两ä天吧？”妈妈接过孩子放到床上。姐姐端详着妹妹，奇怪的说：“做月子应该胖呀，你怎么这么瘦呢？”她那知道产妇一天只能凑合吃上两ä顿饭，如果娘家不送就只能自己煮挂面吃，除了那次鸡汤，月子里婆家给她做过一次饭吗？还不够咔吃她的呢。姐姐知道什么，她还以为ฦ她在减肥：“我可告诉你，月子里减肥会死人的！”刘滢眼泪差ๆ点掉下来，她转过身去一边给孩子掖被子一边哽咽得说：“妈，我饿着呢。”
从女儿5个月开始刘滢就为找幼儿园奔跑，最早是家庭托儿所，几个老太太看着，因其中一个老太太患肺结核而不得已๐的退了所。这时孩子已经一周岁了，由于还不能马上再找到另外一个托儿所，夫妇二人商量后，买了些给老人的礼物，然后一起到เ奶奶的家请求老人能ม暂时帮助带几个月，等到找着托儿所。他们听着老人尽情地泄，忍受了姑奶奶的许许多多的冷嘲热讽，不过还是同意再找到เ托儿所之ใ前先放到这里。不过，副食本上供应的白糖，鸡蛋，豆腐和其它的东西都要送来，托儿费不用多给，托儿所交多少你们就给多少。老人提的条件王启望觉得有点不高兴，刘滢倒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只要能尽心的照顾孩子，她会给老人更多，更多。同奶奶协商好后，第二天一早ຉ，他们将孩子送了过来，尽管刘滢是万般不舍，千般无奈，可他们都得上班也只好如此了。本来刘滢舍不得整托，但王启望说：大冬天接送孩子会把孩子冻坏。刘滢说当天晚上去看孩子，但王启望又说：他们会说你们要不放心就别放这儿。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刘滢下班就没有去看孩子，而是直接回到เ家。看不到孩子的面，闻不到孩子特有的气息，心里觉得不仅是空落落的，还有点说不明白的慌张。不大的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简直不知该干点什么才好。吃饭时她不想吃，睡觉时她不想睡，心里总是放不下，别别ี扭扭的。白天还好，下班后的时间可真不好熬啊，刘ถ滢想女儿快想疯了。在送走女儿的第二天晚上下班后，刘ถ滢去看孩子了，想到เ一会儿就能见着小影，她激动得险些哭出声来。路上买了些给老人及家里其他人的食物，当她进门放下东西，见到几个大姑子都来了，全家人围在靠近火炉子的床沿上，热热闹闹的说笑着，磕着瓜子。远离大家的墙角上放着一辆儿童竹车，小影站在竹车上无人搭理，小脸又黑又脏ู，鼻涕塔拉的。刘滢忙脱掉羽绒服，上前去看女儿，小影看上去似乎ๆ有点不对，她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和棉裤，却又好像冷得在抖。刘滢急忙的将孩子抱起来，猛地，她也好像掉进冰窟一样，浑身战栗不止：女儿穿着的棉裤在顺着裤腿往下嘀嗒着水，刘滢明白这哪是什么水，这是尿啊！她怕孩子冷，给孩子做的棉裤ไ都是非常的厚，如果没有多次的尿是不会浸透棉裤的，更甭说是往下嘀嗒尿汤了，要命，起码也得有八次以上的尿了。刘滢使劲控制着抖的双手，使劲忍着心疼极了的眼泪，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马上动手脱下孩子沉甸甸è的棉裤ไ扔在地上。屋里的人看到刘滢什么เ话也不说，上来就霆镗五四的扒孩子的棉裤就不乐意了，奶奶生气地说：
“大冷的天你给她脱了想冻死她呀？孩子放在我这里你甭在这儿给鼓捣病了，小孩子没有不尿裤子的，就你孩子金贵？”
刘ถ滢先把孩子放到床上，用羽绒服包上已冻得又红又紫，冰冰凉凉的小腿，换上一条新棉裤。小棉袄的后腰也是湿漉漉的，像是坐着尿的浸ฤ湿了棉袄的下面，隠到เ后腰了。她又给换上一件新棉袄，在小影光着的小脚丫上套了一双小袜子，在套上一双小棉袜子，做好这一切，刘ถ滢长出了一口气。八三年的冬天是出奇的冷，为了怕女儿冻坏，刘滢神经病似的给孩子做了二十多套棉衣。她听老人说过：只要有一年冻伤了，就会年年冻。刘ถ滢在文化大革命之间就冻伤过手脚，给她带来很多的痛苦和不便。因此她怎么能ม让自己的女儿也受自己曾遭过的罪呢？记得前天送孩子的时候带去了五身棉衣并告诉婆婆：棉袄和棉裤ไ湿了一定要换，别让孩子穿湿的，不然孩子该冻坏了。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到刘滢红着眼圈，大概ฐ也觉得不太合适，忙搭讪着说：
“刚ธ才，才给你们孩子换上，怎么说会儿话就又尿了呢？真能尿。”
“奶奶整天净忙活她，我们老抱着她了，一会儿不抱就给你点样儿看。”
她们的话刘ถ滢才不信呢，心说：“哼，我傻？蒙谁呢？”她把小影放在睡袋里，把睡袋的帽子给孩子戴好，用绸带系好。她把孩子抱得紧紧的，她要尽快地把几乎ๆ冻僵的女儿捂暖，捂热。
唉！刘滢还得强装出笑脸，对奶奶说：
“妈，明天我休息，我把小影先接回去。”
奶奶说：“怎么เ又接呀？不是说放我这里不接吗？你要不放心就别往我这儿放。”
刘滢说：“我明天休息两天，我看她，这两天您也累็了，也歇歇。”
二大姑子说：“刘滢，你是不是不乐意了？那你也太昧良心了，妈整天光顾你们孩子了，根本就不管我的孩子。这不，看见大姐和老三来了才坐下，你就到了。妈都快累死了，你孩子搁这儿还委屈了？”
三姐还算是厚道，她说：“嗨，刘滢也是心疼孩子，人家也没说什么，瞧你们没完没了的。”
刘滢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表面强装着平静地说：“我知道妈太累了，让妈先歇两天，等我上班在送来吧。”
二大姑子一边逗着她自己的孩子，一边说：“爱送不送吧，不送来妈还省的累็呢，我们宝宝还有人看了呢，反正让妈看孩子的钱不退！”
刘滢说：“二姐，你真会开玩笑，那点钱有什么呀？”又对大家说：“我得走了，得早点回去了，越晚就越冷了。小影，和奶奶，姑姑，姐姐再见，咱们走了。”刘滢抱着女儿走在寒冷的大街上，把套在孩子脖子上的三用巾拉了拉，只露出两只小眼睛。孩子这时肯定是缓过来了，她不会再冷了，也许还会出汗呢。这个ฐ睡袋是刘滢亲手做的，儿童的斗篷她有，但不暖和，孩子是受不了冻的。刘滢用了四斤新棉花给小影做了这个睡袋，脚的部ຖ位还缀了一块狗皮，暖和极了。回到家，王启望正奇怪刘滢上哪去了，见她把孩子抱回来就问为什么，刘滢边说边掉泪，她坚定地说出了她的决定：孩子不再送过去了，她自己会想办法的。
为了能让孩子有正常的开始，她四处奔走，在大街上看到有幼儿园的老师在带着孩子玩儿便上前探问，只要路过幼儿园就进去求助，不知有多少次被以本企事业单位幼儿园为ฦ借口予以拒绝。不知赔了多少好话，忍受了多少尴尬，还好，由á于她的笑脸和小心的恭维即使被拒绝但仍被很热情地送出门，由此也结识了几个朋友。有一次竟滑稽得让中央机关的幼儿园园长误以为她是某一局长介绍来的而同意入托，后来才现闹了一个大笑话。离家很近只有几分钟的路有一个很正规的，对外开放的教育局办的幼儿园。她曾找过园长被拒绝了，真是万般无奈，不求人是不行了，为ฦ了孩子可以改变一切，可以放下架子请人帮忙。托人的电å话打完后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入托通知。
别人是很高兴能有为她效劳的机会，净管她已๐是孩子的妈妈了。
接下来的日子繁琐无味儿，每天上班下班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在父母家吃完晚饭再回家睡觉，有时也偶尔做一次饭。反复过着同样的生活，做着同样的事情，真可谓：阅步方叹亦奈何！枯燥的令人齿冷的小家庭生活与正常的模式大相径庭，千万户都不过如此。只是刘滢怎么เ也想不到为人妻母竟是如此不堪，每天像是旋๙转的陀螺忙着转个不停，往返于工厂幼儿园和家之ใ间。无止无休的家务，经济上的拮据，夫妻间的差距与不和谐，陡然由衷的多次感叹：结婚就是昏。
可她又有着最美好的一景，用她的话讲就是：“让我感到最幸福和骄傲的就是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不管身体多么劳累疲惫，不顾精神多么沮丧ç压抑全都抛到เ九霄云外了，刘滢会沉浸在一种幸福和喜悦的包围之中而忘怀的与孩子笑啊，跳啊，玩儿闹在一起，也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好快乐่，好幸福，生活好有意思，久违的美好愿望在复苏……
即使不在一起住了还是每周回婆婆家看看老人们，买很多老人爱吃的点心和水果，买菜和肉给公公和婆婆做可口的饭菜陪他们聊天听他们责怪。公公是个比较自私护嘴的老人，他对家中的任何人都是漠不关心。他爱吃独食谁也别想从他那里要点吃的，如果他买只鸡回来的话别人只能干看着，孩子也甭想吃，只有刘滢能分到两只鸡翅膀。他很看重刘滢，从来不曾难为ฦ过她，认为ฦ家里只有刘滢才是有文化的人，有见解。老人生病时谁让他吃药也不成，他谁也信不过，连大夫开的药也得刘ถ滢看过后说可以吃他才肯吃。这是个在家中没享受过温暖和尊敬的老人，刘滢认为在这个家里只有公公才是很难得很可爱的怪癖老头。婆婆则ท是一个刁钻厉害的角色，为此刘滢常常受到一些不平的折磨，她几乎ๆ愤世嫉俗，但她也感到เ婆婆的悲哀，以往她受的苦也许太多了。几个ฐ大姑子也是各有千秋，令她唯恐避之不及。小叔子嘛ใ还不错，人很憨à厚，只是脾ຆ气坏点。这个家庭中所有成员的共同点就是极端的自私，在这个家庭氛围中长大成人的王启望就常说自己的家是中国太少有的家庭，他们都不爱在这个家庭中生活，何况外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