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
她茫然地回头去看，眼前一切都是模糊不堪，什么都不清楚。
“从仙法大会回来你就有些不对劲，是遇到什么事了？”凤仪歪着脑袋，一面抬手将她额前流海ร全部摞上去，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胡砂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师父……你又何必借着请客的理由来套话。上次也是……有话说干嘛不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给点好处就开心。”
“凤仪这孩子，也不错。”他语带双关地说着，“平日里轻佻了些，却没做过什么坏事。”
胡砂正在洗脸，吓得毛巾都掉在了地上。
胡砂又急哭了：“你、那你刚ธ才还说不会死！”
话未说完，只听天上雷声轰鸣，是桃源山长老们招来了天雷劈打，砸在那梼杌身上却仿佛没什么效果，它不过摆摆脑袋，更加狂躁，在结界里没命地翻腾。
胡砂郁闷地蹲在书局门口，和那只趴在窗上晒太阳的老花猫两两ä相望。隔壁街上食物的香气偶尔飘过来，隔着好远，氤氤氲氲地，熏得她饥火燎心。
胡砂从没见过这么เ大的鸟，它扇一扇翅膀，眨眼就飞越了无数悬崖，又快又稳。她喜得一个劲摸雪狻猊背上的毛，直叫：“小乖小乖！它飞的比你还稳还好！”委实欠扁之极。
呃，玩什么？她也不知道。胡砂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二师兄，你家乡在哪里？”
胡砂惊疑不定地抬头，正对上凤仪青的脸。月光下，他的脸像是用玉石雕琢出的，冰冷青白，没有一丝生气。
芳准笑道：“凤狄初为ฦ人师，能有这样的效果，为师很欣慰。不愧是我芳准的徒弟。”说完他又朝胡砂转了转眼珠子，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如何，记住了吧？”显然他把胡砂当作天才。
“今天开始，你跑二十圈吧。以后若是能半个时辰之内跑完二十圈，那就自己้再加十圈。”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在做什么เ？！”
她只得打点精神，把腰杆挺直。大师兄就坐在她左边，想来方才掐自己้胳膊的人就是他。他下手可真狠啊，胳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胡砂越认定一个事实：大师兄是恶鬼。早上差ๆ点把她折腾的晕过去，这会又来掐肉。
家？凤仪眉头微微一跳，未置可否。
语毕，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拳拳，定定望着那ว光滑的湖泊冰面。胡砂不明所以地跟着望过去，却见漫山遍野的雪白中，隐约有个黑点在慢吞吞地朝这里移动。
“磕、磕头？可是……”胡砂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芳准，他乌黑的眼睛温和带笑，那ว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对清远山那么เ了解，原来他就是清远山的人！
不但不冷，周围还是那么绿意盎然的，连一颗雪粒子也没看见。
她把背上的行囊紧了紧ู，正要迈开步子，忽然觉得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却见草地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柔软的长披在肩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略带惊讶，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那ว个老者颇为ฦ自得地摞了摞胡须，正要说话，忽然见到เ坐在一旁的胡砂，不由一怔。
她就这样被一颗紫米团子噎ດ死了。
“二师兄，还有多少天才能ม到瀛洲啊？”在无聊到了极致的时候，胡砂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了。
凤仪还恪守着清远的规矩，不吃荤腥，只夹了两筷子青菜，一面喝茶一面慢悠悠说道：“还有三四天吧。海上航行，谁也说不准确切时间，不可预计的情况太多。”
正说着，却见莫名愁眉苦脸地捧着一件五彩斑斓的衣服过来了：“想不到这种仙山仙地也有奸商，花了那么多银子，居然给我一件破衣服！”
胡砂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见他手上捧着的正是在生洲那家成衣坊做的新衣，听说是比天香湖青蚕丝更贵的料é子，珠光宝气的，只可惜胸前有个拇指大小的洞，显见是不能穿出去的。
“买的时候你没验货吗？”凤仪接过来看了一眼，用手搓搓，又奇道：“像是新戳出来的，你自己้戳的？”
莫名脸上一红，嗫嚅道：“那老板说这是火浣ã鼠毛织就的衣裳，不畏水火，刀枪不入，我……我就用匕试了试……谁想一戳就破……”
凤仪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将衣服抛给他：“显然他欺负你这外乡人没见识，火浣鼠的毛皮是何等珍贵，与天香湖青蚕岂止差ๆ了一个档次，神仙也未必能ม穿上，他会用那种价格卖给你？这确是毛皮织就，但并非火浣ã鼠，而是知春山的地鼠皮毛，大抵是比寻常衣服暖和些，至于水火刀枪，是一点也不能防的。”
莫名尴尬地攥着衣服，也不知是把它丢掉还是捧着大哭一场。胡砂赶紧ู过去安慰：“莫名大哥，你别难过，就是一个ฐ洞而已，我看这衣服花里胡哨的，我这两天帮二师兄做衣服，还有剩余的布料é，颜色也差不多，我帮你补上吧。”
莫名感激不尽地给她拱手道谢：“真是劳烦胡砂姑娘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姑娘有任何差遣，在下一定为你做到。”
胡砂骇笑：“这……不是什么เ大事，算不上大恩……补个ฐ洞而已……”
他连连摇头，叹道：“非也，实不相瞒，这衣裳……是买给我数年未见的未婚妻的，我因一些事情不得不在大婚前离开她，如今事情快要办妥，终于可以回到家乡，这件衣裳是给她带的礼ึ物……”
话未说完，却听凤仪问道：“莫兄不知家乡在何方？我二人正好近日下山历练，没什么俗事，倒可以送你一程。”
摆明了是套话，奈何莫名老兄半点也没觉，大方地笑道：“我家乡在川蜀渝州，只怕两位没听说过，不敢劳烦相送了。”
胡砂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一个ฐ劲抖，偏生说不出一个ฐ字。
莫名莫名其妙地看着胡砂，奇道：“胡砂姑娘怎么了？”
凤仪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那土堰鼓是你找到了，交给青灵真君的？”
这次轮到เ莫名跳起来，浑身抖，脸色忽青忽白。
彼时胡砂才弄清楚，莫名出身武术世家，习得一身好武艺，自小行走江湖，资质非凡。因着在山神庙没有磕头，夜来做梦就被抓到了海内十洲，为人嘱咐十年内取得土堰鼓与水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