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说,每次她就要跟我争辩,我心里知道她是爱极了这份工作,所以也不再去劝。
没有她的日子空气是凝固的。窗外的任何一点一滴的动静都无法惹人心动。每天下午偷偷戴着耳机听她的节目。就这样到了第三天上午,怎么也忍不住了,打了电话过去,也不说什么,才“喂”了一声,她倒在那ว里笑起来,说,我倒想知道你还能ม坚持多久。
放下电话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仿佛不认识自己一样。就那么呆呆看了半天,电话铃又响了。
我被她逗笑,两个人便疯成一团。
我回手拍拍她的脸,笑着说,我可不能被女人养。
我随着她渐渐也变成了夜猫子。白天的时候我们会相偎着去街上走走,或者到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我知道,那ว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外滩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แ。说她奇怪是因为她似乎总是在变。8o年代的时候外滩是“情侣”墙。据说最紧ู张的时候大家要出钱买位置。一些无业游民喜欢在这里聚堆,后来这里也曾经一度和福州路上的读报栏一起,成为“同性恋”之角。
我就是那么任性的一个人。只要是“喜欢”,便无法再去阻止自己。一任泄下去,一任所有的所有,哪怕没有理由的,也要让它存着,不需要名证,什么也不需要,只要我喜欢,那就够了。
她顿了顿,又说,倒是你,周围那么多的帅哥,想不动心都不成呢。
我们盛了饭吃,我忽然觉得有些温馨的感觉。自从上班以后我就很少回家吃饭。大多数的时候不是在公司吃就是和客户在饭店吃。这样几样清淡小菜,实在非常地合我的意。
她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我的手还在半空中停着,她忽然说,唉,要是我男ç朋友知道这么เ细心就好了。
我故意斜了他一眼,说,就算是,你也可以抢回去嘛,就看你存心不存心了。
不知是谁又提议划拳,我们便在那里玩些台湾人的“五,十,十五”的游戏。三个人竟然也喝完了两扎啤酒,我不知道梅蕊原来那么เ能ม喝,大家都不知不觉有了些醉意。
简妤就像一个ฐ精灵一样,不管怎样再平凡的东西,只要被她沾上,就不会安静了。
我们立在大堂的一隅简单地就把这三年给回顾ุ了。我告诉她我在做广告策划,她说,自己毕业以后去了电台。现在做晚上的夜谈节目,一个星期三天,日夜颠倒。好容易今天有时间出来买东西,就在这里碰上了。
晚餐过后我们开始张罗着跳舞。我正在招呼着大家,梅蕊把我悄悄拉到一旁,说,anitaທ,你的裙ำ子好像有些不保险。我这才想起可能刚刚太疯了,裙子本来就有些紧,大概要脱线了。
看着她一脸的诚恳,我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两个人还骑着自行车去玩拙政园,逛观前街。回来的火车上,志杰说,我想在上海ร买一套房子,以后也可以常来住住,看看你。
梅蕊其实从报纸上就得知志杰是有家室的,可因着心里的那份“喜欢”,却也任性着自己,他这么说,她也不反对。于是他就真的回去作了一些经济上的分配,然后搬了一箱的书到上海来了。
梅蕊搬进西霞路一百八十号二楼时,这里还没有什么人。屋子里没有电å话,没有煤气,也没有热水可以洗澡。两个人买了一个电å炉来煮饭,还常常会把保险丝烧断。有一个ฐ晚上就这样饿着肚子在黑屋子里过了一夜,两个人便疯狂地做爱,一直到精疲力竭为止。
月光下,梅蕊看着志杰说,如果我是“玉”,那你就是“解玉砂”。志杰听了就笑,说你怎么可以那么黄色?梅蕊又笑,说,男人硬一点没什么不好。志杰再骂她“黄色”,两个人又闹成一团,结果就在那天,梅蕊怀上了志杰的孩子。
志杰因为一个笔会去了西安。梅蕊等不及,买了去新疆的车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去那里。反正上海是不行的,万一被查出来自己的一切就都完了。去新疆是因为正好有个小时候的朋友在那ว里做妇产科护士。梅蕊打了电话给她,朋友说,来吧,没问题,这里天空那ว么高,再烦心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她在新疆ຆ做了人流,顺道去了和田。她听说那里的玉是彩色的,她想看一看,五颜六色的玉会是什么样子。她在集市上为志杰买了一个玉佩,那是他36๔岁的生日礼物。她用红丝线串了它,又用嘴亲了亲,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那块玉她一直贴身存着,到了上海自己叫了车回家,却现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那样。志杰开会早就结束了,梅蕊知道,他一定是直接回那ว个ฐ家了。
梅蕊在屋子里等了一个月,其间志杰往学校给她打过几个ฐ电话。梅蕊又搬回了宿舍,西霞路的房子却一直那样空着。她只是周末在回家之前去那里拐一下,开开窗透气。
屋子里还放着志杰的书,却没了他的气息。
那样过了快半年,志杰回来了。
可是梅蕊现自己再也没能力爱了。她还是为志杰熨好所有的衬衫,配上相应的领ๆ带,又特意陪他去淮海路给他太太挑选礼物。
她把志杰送上飞机,说,房子我帮你留意着卖了,或者你还是可以来住,但我会搬走的。志杰看来很是黯然。他说房子就留着你住吧,正好拿了一笔稿费分成,加上以前付的,过些日子,这个房子就算是买下了。
梅蕊说那也是你家里人的,我不要。
志杰说,那你先住着,算帮我一个忙,我不会来打扰你的,你放心好了。
梅蕊没有告诉志杰关于孩子的事情。她还是每次都买他的新书,从报纸上剪下关于他的文章。但这个ฐ男人终于是渐渐走出了自己้的生活,除了这个房子。
她打电话,然后写信给志杰,告诉他自己准备搬家。每次志杰都请她还能继续住着,一直到เ把房款付清。
这样就又拖了一年,梅蕊暗地里把那些手续都办了,然后请了装修公司把一些破损的地方都修补了一下,再把里里外外刷个干净。
我陪她一起去看的房子。在淮海路后面的一个小弄堂里。是那种花园洋房被零碎地打开了以后的格局。我们在底楼租了一大间,然后隔成两半。又重新า买了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我也找了个借口搬出来——虽然有些许“最后的疯狂”的意味,但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我要那ว么做。
我知道,秘密被打破的那ว一天就要到来。而我,握着她的手,便可以坦然面对。
阿三有问:为ฦ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要同居呢?
我知道那样很危险,尤其是我们这样注定没结果的。可是,不让它生比没有结果更残酷。
于是我们给自己้开了绿灯。我对自己้说,饮吧,就醉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