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山根底下，图格的手下用大石块砸断来威胁倩妮的杀手的大腿骨后，倩妮就不太想见他了。她的暴力主义แ思想和残忍叫她不寒而栗，但她也感觉到了他的诚心和爱憎分明。昨天下午，图格来了电话。约倩妮在今天上午十点到蓝岛咖啡厅见面，说是商讨吴老板和许光之间的事儿。倩妮有时候真想退回吴老板的五万元代理费，解除和他们的约定。可是挣到เ手的钱是很难从兜里再掏出来的。这还不是主ว要原因，她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图格的。有一次她竟梦见图格和自己漫步在北京那ว熟悉的闹市里，坐在办公室里遐想的她，眼前也经常出现他那双忧郁的眼睛。教堂的门前还是乱ກ糟糟的，摆小摊的，手推车一个ฐ挨着一个ฐ。据出过国的周律师讲，在欧洲国家，教堂是非常神圣的地方，它一般都建在城市显赫的位置，不仅前面都有大小不同的广场，四周给人的感觉也是庄严肃穆的。可我们这里的教堂却是如此破烂不堪，大门口堆着人，多是妇女和老年人，还有许多残疾人。教堂传来了由录音机播放的的钟็声。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旋律优美的男女声合唱。它由远而近，歌词和旋律渐渐清晰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这样忧愁，是因为王涛๙近日的冷淡？还是林冲患上了致命疾病？抑或是为了图格？她实在想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因为王主ว任吃蚯蚓中毒的事。这种情绪已经毒害了她的心灵，正在慢慢腐蚀着她的肌肤，她甚至觉得自己้患上了忧郁症。唱诗班的歌声吸引了她，她听不清在秋风中飘来的歌词，反正那都是赞美上帝的。歌的内容对她并不重要，可是那旋๙律，那带有西洋韵味的合声渐渐进入她的脑海ร，渗入她的体内，将她的神经缓缓放松。她被音乐完全控制了，她融化在天籁之音中。她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走进了教堂的大门。高高的教堂里座无虚席，门的周围还有一圈坐小凳子的妇女，两条道之间的空地处，有一张小桌旁边坐着一个老者，见她进来，从旁边的立柜里取出一本《圣经》和一个ฐ小本子《赞美诗》递过来。她茫然地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里的圣坛上，站成三排的唱诗班用二声部正唱到高chao。每个人的表情都虔敬而幸福。她翻着赞美诗，找到了台上正演唱的那段，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哈利路亚来赞美主……”她的心情从忧愁的深渊里解脱了出来。她前几次途径这儿，不止一次听到“哈利路亚”这句话。她隐隐觉得这句话是很不寻常的。唱诗班，排着队退出了舞台。倩妮现门的内侧有个空座位。便走过去坐了下来。旁边坐着的胸前挂小牌子的一个老太太冲她扬了一下头说：“姊妹，请到后边坐吧！”她往后一看，黑压压的一大片，根本没有空座。她无奈地冲老太太笑笑，老太太示意，让她不要动了。这时她才现原来男女是分开坐的。她不知道在西方国家的教堂里，男女是不是也要分开坐。这时，她才看清圣坛上方挂着一块红布，红布上方是个巨เ大的白色十字架。十字架的右方写着“以马”，左方写着“内利”。哦，是“以马内利”四个字。这时台上出现一位中年妇女站在讲台上对着麦克说，“兄弟姊妹们，请跟着我闭目祷告。”她顺从地闭上眼睛，极力去听清，台上中年妇女开始用本地方言念祷告词，每说完一句，大家都跟着说：“阿门”。倩妮也跟着说：“阿门”。周围的气氛感染了她，她已完全沉浸ฤ在虔敬的氛围之中。她悄悄睁眼看看四周，现所有的人都在闭目祷告，只有自己在偷看。她低头看表，啊，和图格约定见面的时间到เ了。她赶忙站起身往外走，但没有忘记把《圣经》和《赞美诗》还给大门口的老者。外面风和日丽，她的心情陡然好转。蓝岛咖啡厅的女老板已在门口迎候，说明图格他们已经到了。倩妮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大厅里有四个弟兄在靠门这一带转悠。这让倩妮有点惊奇，因为她最讨厌港台片里黑老大那种张狂劲，往那儿一坐，左右各站两排人。可今天他有点儿反常，在大厅里放了几个人。图格坐在紧里面，脸朝外，手里端着一杯果汁。他一见倩妮，就站起身，意思给她让座。她坐到เ他的对面。茶几上摆着好几个果盘，还有刚榨的果汁。图格低着头喝着果汁。她也端起果汁呷着。“你刚才去教堂啦？”图格看着窗外问。“嗯，听那里的音乐挺美的，听着听着就进去了。”倩妮笑着说。“我妈也信教，不过她是偷偷信。”图格笑了。“为什么偷着信？”倩妮好奇地问。“因为她在党政机关工作，共产党员是不能信神的。”图格笑了。“对，我刚才进教堂，现大多数是老头老太太，衣着也都很破烂，穿着讲究的人很少，看样子，他们都是老百姓。”“我看你别往那里掺和，对你没什么用。”图格还是望着窗外说。“我也是偶然进去的，那儿的音乐真好听。”倩妮看着教堂的尖顶说。“王律师，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事情有点变化。许光那个王八蛋出尔反尔，签了那么多协议，说反悔就反悔。本来他把人家吴老板玩了，还他妈耍赖。最近听说他把小黄毛拉上装大爷呢。”图格额头上青筋暴跳地说。“谁是小黄毛？”倩妮问。“就是十几年前用枪打死个人，判了个ฐ死缓刚放出来的。”图格哼着鼻子说。“他会怎么样？”倩妮不解地问。“他会装ณ愣呗！听说一出狱就放出风，说是要踏平本市所有的旗杆。他还买了五十把砍刀十几把霰弹枪。”图格轻蔑地说。“我本来和许光已经谈好，让他留二百万元就算啦，这也算对得起他啦。他本身是个穷光蛋，拿上二百万元，什么后患也没有，不挺好吗？这也是中间有人说情呢，本乡本土的，为ฦ个南蛮子拔光了他的毛，也不太好吧。可是这小子，放出风要把我灭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图格阴着脸说。“让他说去呗，何必再惹事儿呢？”倩妮劝着他。“不可能，今天约你，就是让你把现在办的，吴老板和许光的案子放放，官司暂时别打，你先办你别ี的事，我要做了这小子。”图格满脸杀气地说。“什么？你要杀了许光？”倩妮站了起来。“哼哼，我又不傻，杀他做什么？”图格笑了。“我只是要给他点儿教训。”“那……五万元……”倩妮坐下说。“那个ฐ钱，你收着吧，反正官司总是要打的。”图格说。“图哥，我说几句，你别生气。妹子劝你一句，你放弃这些武力手段吧，到最后，不会有好结果的。”倩妮十分诚恳地说。“哼哼”图格扬起脸，两腮上的肌肉在抖动。“像我这样的人，只能走这条路，你没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图格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不干，别人会放过我吗？那ว我只能做普通老百姓了，而我现在是无所不能的。”倩妮不想再说了，因为ฦ上次用石头砸腿的场面伤害了她，她要远离残忍。她看着教堂下面的行人，又想起那美妙的音乐，灵魂又回到了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