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洪主任来电话，询问昨天夜里有什么事儿。倩妮没有说事情的原委，说自己没事儿干瞎拨的。洪主任听了嘿嘿地笑着，他看来是绝不相信一个ฐ姑娘家后半夜会瞎拨电话。他告诉倩妮白县长来啦，住在腾格里大酒店8๖18房间。说完，洪主任又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白县长来了，按理说，自己้应当去拜见，因为他已经聘了自己当县里的常年法律顾问。她没律师资格，但可以拉上一位有资格的一起干嘛ใ。本来她想把资深的章律师带上一起做，可昨天夜里自己在金光辉洗浴广场遇到困难，他竟然那ว么冷漠那样无动于衷。这件事叫倩妮伤了心，她那ว么尊重的师长，竟是个不能依靠的人。她知道人必须ี抱团打天下的道理，这是通过一本描写比尔&#ี8226;盖茨成功之路的书知晓的，像章律师这样的人，是不能抱成团的。前些日子，她和胡科长参加一个ฐ聚会，席上有位姓杨的银行行长，提议举杯共饮时，曾二目灼灼地说：“兄弟姐妹们，结党才能营私，不结党怎么营私？如果你想成大事儿，必须和弟兄们绑在一起才能成功。”听了这句话，她觉得“营私”这个词挺刺๐耳，可一联想到介绍盖茨的那本书，用的“抱团”，杨行长用“结党”，虽然词意褒贬不同，可结果都是要追求利益。对于美国商人来说“营私”是正常的事情。中ณ国是公有制社ุ会，所以谈私色变。倩妮心里清楚，结不结党，那ว只是个说法，可是你在社会中生存，你必须有朋友，必须编织一个网，形成资源共享，有了事儿，还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无论什么网，你总得有成员吧，和哪个交往，疏远哪个，怎样取舍就成了问题。倩妮心里有杆秤，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受的教育足够她使用的，在这方面心里有数。通过昨天那ว件事儿，她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心里也建立了标准。不管咋说，像王晨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ม接近的，更不能把他当作可以长久交往的朋友。倩妮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的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因为她想到了王涛，那个可爱的四方脸，一说话就脸红的人，他的样子真可爱。这一下又使她想起刘俊，眼泪不禁又掉了下来。今天无论如何得见白县长，可主ว动去宾馆818室，她一想洪主ว任的那张笑嘻嘻的脸，王晨的裸体就在眼前晃动，他下身的那团黑毛，和那双疯狂的大眼睛，她畏惧了。洪主任又来电话，像是牙疼一样，哼哼呀呀地告诉倩妮说白县长中午请客，特意邀请倩妮参加，地点嘛，还是腾格里大酒店的巴๒黎厅。白县长还是大腹便便的样子，他旁边坐着几个陌生面孔，听洪主任介绍，都是企业界人士，都准备到咱家乡投资的。邵书记，那位一肚子打油诗的副书记没到เ，洪主任说他情绪不好，不出门。洪主任安排倩妮坐在白县长一旁，她欣然受之，因为“企业界ศ人士”对她有吸引力。大肚子王主任，曾经躺在那ว张椅子上说过，“官最重要，可最后能ม给律师带来经济效益的，是能把各种资源转换成现金——人民币的人，那只有商人和企业家，他们才是律师的爷爷。”王主任的总结，使倩妮少走多少弯路，省得自己去琢磨。溜官的目的是为了吓唬商人，给商人办事儿，最后挣商人的钱。王主任总结得多到位。可正义和法律呢？倩妮怯怯地问他。“那是装ณ样子给别人看的东西！”王主任挺起肚子说。倩妮环视一圈这些准备去家乡投资的企业家们，心里反复思忖着王主任的话。这几个人中，有一个很有派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正给白县长讲着建立开区后，他要投资办厂的事。洪主ว任在那里点菜。这里的菜谱，他已经背了下来，可还在那儿装模作样。白县长漫不经心的听着几位企业家的东拉西扯。白县长听着听着听着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洪主任，邵书记为什么不来？”“白县长，您还不知道，他闹情绪呢，最近情绪不佳。”“闹什么情绪，干什么不是工作，调到哪儿还不是为共产党干活。”“嘿嘿，白县长，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家里练书法呢。各位领导，企业家，我和白县长说的是我们县委副书记老邵ๅ。”洪主任转身对穿西服那位说。“我们邵书记就是爱好书法，可从不敢参加书法比赛。可也怪，”洪主任看着正听着的白县长，“老邵什么大事也不抓，可哪有写字的事儿，他就积极性来啦。县党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包括有的科局，只要有写字的事儿，他都去，而且从不收费。政府大楼里的‘请肃静’，是他写的，楼ä梯上‘请注意碰头’是他写的，厕所里‘来也匆匆去也冲冲’是他写的，就连‘请将手纸扔进篓里’，也是他写的。哈哈……可是春节有人让他写春联，打死他，他也不写。”“嘿嘿，别胡扯！”看着洪主任眉飞色舞的样子，白县长斥责了一句。“这可都是真事儿，人家邵ๅ书记就是爱写字嘛ใ。”洪主任嘻嘻哈哈地讲着有关邵书记的笑话。那位穿西装的企业家，说准备投资五千万元在县里建乳品厂，然后从银行贷款，再从外国引进资金，谈得头头是道，白县长随着人家说话的节奏，适时地点着头。倩妮想问有关县里聘法律顾ุ问的事儿，可又怕引起这些客人的不解，因为白县长很可能已๐经把自己当作法律顾ุ问介绍给人家。她正想着，突然一个令她兴奋的字眼进了她的耳朵。“她是律师，是我们县雇的常年法律顾问，下一步起草合同的事交给她办。”白县长一本正经地向那个投资商介绍着。听到เ这儿，倩妮心里的那ว块石头方才落了地。白县长又告诉她，他让县教育局给李月娥老师连长八级工资，让她办了退休手续，李老师可以回北京了。今天的白县长圆圆的咕咕作响的肚子，短短的两只胳膊都显得那么亲切。倩妮一激动，端起杯打了个ฐ“通关”。尽管她最不爱听“雇”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