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想说一句,我很想你
顾远当然是马上大力表扬鼓励,许诺出院后就给他买大钻戒。
“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动摇分毫。虽然现在你仍然有拒绝的权利,但至少请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以未亡人身份走过以后几十年岁月的机会。”
顾远曾经做过很多猜想,他甚至倒推出方แ谨的父母应该都不难看,难道是卷入了什么狗血的感情矛盾中,结果弄出这么个惨烈的全灭结局?
这是东南亚一座极具热带风情的小岛,虽然经济不发达,民风却热情淳朴。早年方谨在为顾家开发一个ฐ旅๓游项目时注意到这座岛,大概是突然想到要为ฦ自己留แ一条后路,就让人买下地皮,建了一座度假别墅。
“血液系统疾病是什么,”顾远茫然打断ษ:“为ฦ什么要做骨髓穿刺?”
刀锋从鬓发划到脸颊一侧,犹如破开雪白的丝绸。所至之处先是刻骨铭心的冰寒,紧接着便是鲜血涌出的温热。血顺ิ着脸颊落到地上,一滴一滴,竟有种轻微碎裂的声响。
柯荣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软硬兼施ๅ、威逼利诱的手段来说服顾远,但眼下显然不能用了,他心里蓦然腾起一股颓然,意识到เ自己已๐经失去了这场交锋的主动权。
因此,方谨的身体情况也不能由他自己说了算。
他以为自己能抱着不屑和轻蔑的态度来面对这一切,事到临头才发现,更深的感觉是不甘。
这个时候他的体质已经很不好了,手上伤口断断续续的感染,发炎,始终结不了痂。管家已๐经在顾家大宅里工作了三十多年,和顾父年轻时颇有主ว仆情分,对旧主就有些感情偏向,因此很担心方谨迁怒于神智无知的顾父;然而方แ谨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情势紧张,加上柯家支系大半长辈都站在顾远这一边,因此当时也就没人顾得上计较。只有顾远端着茶盅的手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方谨。
迟秋一时语塞。
方谨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淡淡道:“……最近他开始对我起疑心,就让人私下调查,等我发现的时候这几年和您的关系已经都被他知道了。因此,与其死拽着注定要失去的感情不放手,在嘲笑中扮演一个狼狈退场的怨妇,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从实力上将他彻底击倒,踩在脚下……”
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ม多说什么,柯文龙重重喘了口气,才指向房门大开的密室:“上来的人不是顾远,是顾名宗对我们下手了,还带走了顾远他父亲。你现在立刻去封锁救生舱,然后调监控记录,一定要立刻找到他们——”
“不再见了,顾远。”方แ谨轻声说:“对不起,让你生了这么多天的气,这个应该还给你。”
很久后他颤抖着手指挂断了电话。
正午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方谨站在人行道边,仰头望着日空,眼睛被光线刺๐激得微微眯起。
顾ุ远笑了起来,轻轻松松反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只见他鼻头完全红了,但分不清是哭泣所致还是被指关节打红的,顾远仔细看了看,所幸没出鼻血。
这个最关键的人已经失去神智了,可能谁都不认得,只能浑浑噩噩呼吸进食,维持基本的生理需求而已。
“午餐怎么样?”
即将临盆的顾远生母,妇产科医院,他自己的父母。
他在巨เ大的按摩浴缸中放了水,在温暖水汽中清洗方谨一丝不挂的身体,一边还断断ษ续续地吻他。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镜子里这张阴沉冷漠的脸非常怪异,似乎是个可怕的陌生人,在冷冷瞪视着自己;他试图勾起嘴角来缓和,但那神情是扭曲的,陌生中又透出深深的嫌恶和厌倦。
不,不至于。
顾ุ远转向方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光着重在裸露的脖颈和手腕处停留了片刻,确定他没受到任何伤害后才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说明了什么?
他迎着顾远的目光,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几乎ๆ被扒开了,那些一直被小心隐藏起来的龌龊和难堪全都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了这个从高处俯视自己的男人面前。
方谨终于真正发火了。他体格力量一般,但对付小姚还是没有问题的,眼下也顾不得伤到เ这个连哭带喊的美少年了。
顾远:“……”
他坐在书桌前,强迫自己看资料,看文件,手机抓在手里,耳朵却在听着房门外的动静。这样坚持了好几个小时他才渐渐意识恍惚,撑不住眼皮沉重的分量,撑着头在书桌边睡着了。
方谨刚到他身边的时候曾经暗暗讶异他的精力竟然如此充沛,有时第一天在酒会上拼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爬起来持续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而且全程高效、周密,思维运转如电脑般秩序森严。
“明达上层洗钱猖獗,跟他们合作要小心,另外他们的安保水平特别ี差……”顾名宗又指点了几句,差不多都是对方แ公司的内幕信息,片刻后大概有点兴味索然,挥挥手道:“你们去前面礼堂吧,我待会再过去。”
顾洋立刻哽住了。
顾远眯起深邃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他那么高那么英俊,双手插在高定西裤口袋里,单身在城市的夜色中独行,引得女孩子们纷纷驻足回头而视,但他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
……喜欢男ç孩有什么趣儿?
仔细想想好像挺怪异的,他知道这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新玩法,但他本人对和自己一样生理构造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但看着那ว个性感勾人的小男孩时,他却仿佛透过那ว张浓妆艳抹的面孔,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个在漫天星光下涨红着脸,似乎ๆ十分尴尬又有点生气,避开视线去不看他的人。
顾ุ远脑子里混乱不堪,他强迫症般一遍遍迫使自己回忆那ว一刻的每一个ฐ细节,包括方แ谨眼睫垂落的角度、侧面俊秀的线条和鬓发下雪白的耳垂。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同时又有某种怪异的、朦朦胧胧的、无法克制的感觉从内心萌发而出。
他再次想起那个刺๐眼的吻痕,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发火了,只想冷静下来好好跟自己的助理谈谈——哪怕其实没什么เ好谈的,听听声音也行。
顾远停在大街上的商店橱窗边,摸出手机,拨通了方แ谨的电话。
“嘀嘀——嘀嘀——”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
顾远连想都没想,宴会厅上被刻意压制的暴怒和刚才在夜店里怪异的刺激混合在一起,轰的一声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砰一声巨响,手机被顾远狠狠摔飞,瞬间四分五裂地撒在了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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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结束后,方谨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后的扶手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