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们的房契上标明的地界ศ，不包括我们现在站的这片地方和树林吧？”小茶壶突然开口询问。
王老爷子大喜之下，亲自主持隆重的结拜仪式，王谦和小茶壶往关二爷坐像前一跪，磕完头喝完血酒，就成了拜把兄弟，让一旁代表成都哥老会南堂观礼ึ的吴家兄弟和麻杆，羡慕不已。
车子上用油漆书写的醒目标志、车号，以及统一着装ณ的车夫，让客人们坐得放心，前几天城南陈老爷的车行也学了去。
九点整，随着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所有人都望向大楼门口临时搭建、装ณ点得喜气洋洋的高台，惊呼声、感叹声轰然响起。
小茶壶跟着出门，看见官兵根本不管巷口的茶馆，继续走向里面的其他几家妓院，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
后堂几声微弱的推门声传来，吓得小茶壶汗毛倒竖，心跳骤停，虽然他知道这个声音传来，意味着麻杆和吴三已经顺ิ利翻进院墙，成功打开屈老大的后房门，但仍无法抑制心中的强烈担忧和惊恐。
“屈老大的破道观我只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当时很多人在门口，围着两头宰杀好的猪忙活，我不敢走得太近，所以不知道屈老大住在哪一间，老二……”
一位五十余岁、身穿玄色缎面长袍的士绅率先下轿，遥望拥挤的人流，非常无奈，只好吩咐下人把家眷扶下来，暂且进茶棚找个地方喝茶等候。
半小时后，麻杆匆匆返回，只见他头衣衫撕破，脸上满是鲜血和伤痕。小茶壶几个ฐ大吃一惊，围上去连问怎么回事？麻杆扫一眼拿来手绢擦拭的易姐和珉丫头，咧嘴笑笑说是来这儿的半路上被人抢了，爬起来之后人影都找不着，好在身上没带几个ฐ钱，所以没什么损失，就是鼻子出血有点难受。
“小哥，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头整齐的时候，看来你得讨个ฐ婆娘回来了，头像鸡窝一样，走出去一点儿面子也没有。”
小茶壶犹豫过后，还是点点头，把灯笼递给满族汉子，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去后轻车熟路地进入柜台，点亮一盏中号油灯，拿到堂中桌上，转身进入后堂泡茶。
小茶壶喝下半碗冷茶水，把碗重重放到เ桌上，似笑非笑地凝望麻杆：“看不起我，是吗？学着点儿吧，嘿嘿！老二，别的先不扯，估计你已๐经想好怎么用这些钱了吧？”
“这倒也是，刚才在水粉街‘盛隆升’饰店里，没少受伙计的白眼，我们只是在卖手镯玉器的柜台站一会儿，就被那ว几个ฐ势利眼伙计轰出来……可是，小哥，你我都不知道这块玉佩究竟值不值钱啊！”
小茶壶点点头：“睡这里的人都是你们一帮的？”
相处多了，小茶壶便弄清楚了自己几个兄弟的背景和脾性，其中年仅十五岁、尖脸猴腮的叫罗德，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家里在城南经营一间小杂货铺，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ฐ妹妹，他这根独苗深受父母的宠爱，兜里时常揣着几个ฐ铜板，因此他是四兄弟中相对最富有的，也是最会算账的一个ฐ。
唯一让易姐感到不满的是，小茶壶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地梳起辫子，固执地任由á一头长松松散散飘来飘去，再冷的天他也不愿再戴那顶瓜皮帽。
“铮——”
年轻消瘦的店小二快步走来，恭敬地双手接过瓷壶，低声询问大爷是否换茶？
萧溢茗挺起胸ถ膛，笔直站立，不慌不忙大声禀报：
“报告长官，本人萧溢茗，家住城北文殊院西巷，户籍落在城北民政公所，来时公所衙门管户籍的官爷尚未上班，本人担心错过报名时间，就先赶过来了。”
“如此大事岂是儿戏？回去把文书办好再来，下一个！”招募官根本不理会萧溢茗的理由。
萧溢茗满脸沮丧ç地鞠了个躬，说声“对不起”便转过身去，向大门外走去，同样没有文书的麻刚ธ急忙跟上。
“等一下——”
萧溢茗迅转身，只见坐在刚才那个ฐ招募官身边的中年军官已经站起，脸带微笑地向自己走来，连忙上前一步，并腿力正，恭敬等候，早已๐被灌输纪律重要性的麻刚，也随之ใ做出同样的动作。
中年人显然非常满意萧溢茗的表现，来到萧溢茗两人面前三步停下，迅将两人上上下下扫视一遍faທnwai，见两人衣衫整洁，颇有英武之ใ气，身材虽然谈不上魁梧健壮，但也算得上高挑匀称，要比大多数应征者高出半个ฐ头，于是中年人的爱才之心更浓，温和的脸上露出欣赏之色：“我叫周肇祥，是本届招募的主考官。”
“周大人……周大人好！”
小茶壶没想到此人就是报纸上常谈到的警察总局会办，警察教育制ๆ度改革后刚ธ成立的四川6军警察学堂的教育长周肇祥。
周肇祥对忐忑不安的萧溢茗点了点头，仍然和气地问道：“我听说过萧溢茗这个ฐ名字，皇城北面有名的‘捷达车行’和‘华西洋油总经销商行’，里面是不是有你的股份？”
萧溢茗一张脸顿时红起来：“回禀周大人，两ä个商行确实有在下的一点股份，一个月前新开张的华西五金商行，在下也掺乎进去了。”
“你今年多大了？”周肇祥又问。
萧溢茗赶忙回答：“满十七进十八了，我旁边的麻刚也是。”
周肇祥赞许一笑，对来到เ身边的两个招募官道：“二位看到没有？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如能招进来，想必我们总办大人会很高兴。总办大人历来热衷于实业救国，要不是这次身受制台大人的重托，整顿和扩编警队，改革本省警察教育制度，恐怕总办大人已经辞去本职，转而就任劝业道总办了。”
两位招募官连连点头，心里非常清楚顶ะ头上司周肇祥看上了这两个年轻人，于是连忙上前笑着说道：“既然有如此人才，区区证明文书完全可以免了。”
就这样，萧溢茗和麻刚顺利ำ完成报名登记，在招聘官客气的指引下，跟随二十余人排队进入东厢房中ณ间的大厅，一群衣衫各异的年轻人尚未站好，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靠墙站好，全脱光！”
一群年轻人愣了好久，最后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裤子，有的剩下条裤衩怎么也不愿再脱，有的迅脱光，却紧捂腹下要害处惶恐不已，只有萧溢茗和麻刚脱得利索干脆，大大方方。
面颊消瘦的老医官厉声命令所有人必须ี脱光，完了向麻刚和小茶壶招招手，等两ä人走近站住，便登记名字，开始检查，命令两人轮流掀头、手平伸、弯腰撅等等之后，老医官盯着萧溢茗问：
“你，身上这么多瘀伤是怎么来的？”
“报告长官，在下为ฦ了考上……天天练武，身上的伤是和几个ฐ弟兄比试时留แ下的。”萧溢茗事先准备的谎言用上了。
老医官点点头：“没想到你这幅眉清目秀的书生样，对自己倒也够狠的啊！没事了，不过你身边这位姓麻的兄弟体质要比你好多了，从他的骨骼和这身腱子肉我就能断定，两ä个你都打不过他。”
萧溢茗也笑了：“长官真是慧眼如炬啊！”
老医官瘪嘴一笑：“龟儿子的，会拍马屁啊！小子，看样子你读过几年书吧？都读的什么เ书？”
“读过一些历史地理，入不得您老人家法眼，对新学堂那些算学、化学和物理……也就是格物，小子也学过一些。”
小茶壶开始抓住每一个机会推销自己。
老医官颇็为ฦ意外：“哦？这样啊……小子，你这副俊俏长相，让人看着还挺舒服，所以老夫多嘴劝你一句，要是你真有本事，这几天好好温习，争取报名参加下月初ม的警察学堂考试。
“你可别ี小看总办大人鼎力兴办的6๔军警察学堂，这可是全国为数不多的正规学堂，是总督大人报请朝廷专门审批，皇上都在批准文书上留下墨宝，全国除北直隶、浙江两地之外，我们四川是第三个。
“如今的新学堂很正规，教官全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与之前办办停停的巡警讲习所、警务传习所等大不相同，要是你考上，毕业出来就是三等巡官，实授九品武官衔，这辈子算是踏进官场了，明白吗？”
萧溢茗感激不已：“谢谢长官教诲，小子铭记在心！长官，您能告诉小子该怎么称呼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