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盛宁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盛齐颜进了厨房,鼻子就一缩一缩的嗅个ฐ不停。“什么味道?以前没闻到过。”
那个说话的人脸蛋儿圆圆,一双眼睛乌ไ豆似的骨碌碌转,扎着个双头小辫,居然是个才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
应该没问题吧……杜清若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像是为了镇定,又像是为了壮胆。
那ว个女人笑的脸上一抖一抖的,盛宁几乎可以听到她脸上的粉簌簌地向下掉的声音。
盛宁端了菜,先送给杜清若,然后再去送给盛世尘。
他在想着晚上给盛世尘和杜清若做什么เ吃。
“当然要,我不是已经说过了,盛心自然会替我打点。”
所以他比盛辉强,这个优势让盛安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优越感。
这段心情,要怎么放下?曲终,是否一定人散?
盛世尘会醒过来,生活会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的度过。今夜这样小小的脱轨的美好时光,或许再不会有了。
这样想着,就觉得酸楚。
窗外头风雨凄楚,盛宁却觉得心中从来没有这样温暖柔软过,外头的雨把身外的一切都隔开了,这世上彷佛只剩下这间小小的屋子,只有他和盛世尘两个人。
灯罩中的烛蜡快要燃到头,烛芯晃了几晃,流了一滩泪。
盛宁愣愣的盯着烛火出神,烛火跳了几跳,眼看要灭了,才回过神。轻手轻脚的起来,从柜中取出新蜡来,就着火点着,按在原来那堆烛泪上,再轻轻的把纱罩罩上。
他动作已经很轻,连猫儿踏过窗棂也没有这么小心,但是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到เ盛世尘不知道什么เ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与平时有些不同,雾蒙蒙的,像是蒙了一丝纱。原来已经显得高不可攀的人,又被纱隔了一层,让人看不清,摸不着。
盛宁只觉得那双眼里像有无限磁力,一瞬间所有思绪都被抽的空荡荡的,嘴唇动了一下,喉咙却像被噎住,没发出声音来。
盛世尘看看屋子,低声说:“我回来了?”
这句话问的很奇怪,好像人是醒来了,魂却一时没清醒。
盛宁傻傻的嗯了一声:“是。”
“几更了?”
盛宁探头看了一眼外屋的滴漏,“快四更了。”
盛世尘没有动,盛宁小声说:“我给您倒杯茶吧。”
水是一直用暖包焐着的,盛宁倒了一点茶精粉在杯里,然后冲进热水。这粉末儿有些像现代那些冲泡的速溶饮料,被热水一烫一冲,一股清香直逼出来。
盛宁吹了吹热气,把茶递给盛世尘。适才盛世尘的头发已经让他给解了开,想让他舒服一些,现在散披下来,滑满了一肩一背,青丝如水,水如雾。
盛宁有些出神,看着那一把头发。盛世尘喝了两口水,盛宁忙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又拿过一个锦团垫让他靠在床头。
盛世尘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细沉,过了半晌,轻声说:“辛苦你了,早些去睡吧。”
“我不困,况且明天也没有事情做。”盛宁把虎皮向上拉一拉,“先生觉得身上怎么เ样?”
“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
“先生太不小心了,这个季节的雨是很急的,出门还是带着雨伞的好。”
盛世尘嘴角微微一动,似乎ๆ是想微笑,但又像是很疲倦,所以盛宁猜想中的笑容,并没有真正的看到เ。
“去睡吧。”
“不,先生睡吧,我替你守着。”
盛世尘睁开眼,“我没有事。”
盛宁低下头,轻声说:“那……我到外间躺椅上去睡,先生要茶要水,记得喊我一声就行。”
盛世尘点了一下头,声音很低:“我想换件衣裳๙。”
他的衣裳๙早已经湿透,盛宁已经替他换过一件。现在听他这样说,注目去看时,盛世尘脸上微有水意,显然是因为服药祛寒,出了汗。
“是。”
盛宁捧过衣裳来,轻轻放在床头,然后退了两步,移过屏风挡住,站在屏风外面,床榻上的情形便都瞧不清。仅能听到细微的衣物窸窣作响的声音,彷佛很细小的虫子,长着许多的脚爪,在心上慢慢的爬,一行又一行,痒痒的,心中有一点冲动。
等那声音停了,盛世尘轻轻咳嗽了一声。盛宁绕过屏风里面去,把盛世尘换下的贴身衣物收起来,又仔细看一眼盛世尘身上有没有盖严å,低声说:“灭灯么?”
“留着吧。”
盛宁将纱灯移到床的背边,这样光线还是朦胧可见,却不会刺眼。退了一步说:“我就在外面。”
他一步一步轻悄的退出来,走出内室的时候,再轻轻的将影帘放下。屋外的躺椅上还铺着张椅毡,盛宁也懒得再拿东西来垫,就这么เ半蜷半窝的躺下来。
盛世尘的衣物还抱在手中,有些微微潮热意味。盛宁觉得心跳忽然变的有些快,明知道是不对,却还是慢慢的把脸凑上去,如膜拜神祇一样,轻轻的用唇去碰触那衣裳。
衣裳上面带着盛世尘身上的气息,暖暖的,有股纸墨香,还有……一股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