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让他，让他高兴；再赢他，让他知道我对他不作伪。”二皇子道，“只是虽然赢了他……”
“唉……”露蒹儿以手支颐，苦笑道，“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倒宁可你像以前那ว样瞪着眼睛看我。”
“乱讲！”二皇子温言道，“我已๐与他堂堂正正地对决过了，又何须这种伎俩？”
二皇子道：“这里面无非城池、银两，大不了还有几个美女，我想要的东西又不在，看它做什么？反正到了京城，父皇也是没主意；大皇兄是太子监国，就算他有什么想法，父皇也只会喝酒，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才想得起交给他哩！快送慢送都一样。依我说送也别送——六百里加急就可以了。”
明春浑身一懈，铛地一声，剑落在地上。她只想大哭一场，却无泪可流，站了片刻，掩面狂奔而去，一开门，却撞在了秦嬷嬷身上。秦嬷嬷一把抓住她，忽觉手下一空，只见露蒹儿站在旁边，已๐把明春夺去。露蒹儿扣着明春的手腕，看着地面那出鞘的剑，冷冷说：“你对公子做什么？”
明春翻身坐起，只觉得头沉沉的，像是顶着磨盘般地重，颈间伤口剧痛。她呆看着寂静的房间，这本是自己的旧宅，可现在露蒹儿不在，她却有点慌，仿佛是被主人弃之不顾的客人，有着在他人家里不知如何是好的失措。门响，她吓了一跳，原来是个内侍给她端洗脸水来了。“露姑娘呢？”她问，心里庆幸来的不是秦嬷嬷。万一是秦嬷嬷，而露蒹儿不在，她就会鼠遇猫般地恐慌。不论凶吉，总是笑吟吟的露蒹儿似乎已成了她的定心丸。
“愿身如菩提，福胜乐无疆；愿心如明镜，善慧永清凉……”二皇子低声吟道，“《清凉菩提引》，凡八十二字——八十二种至阴至寒的毒物淬炼成一根冰针，长约半寸，细如牛毛，刺๐入人体，冰化去，八十二种阴寒毒性却凝结在体内，为天下寒毒之冠。其险恶之处在于八十二种阴寒毒性彼此牵制，刚中毒时并不作，所以中毒之人也并不知晓。等过得几年，八十二种阴毒随血脉游走全身，融为一体，深入脏腑，渗入骨髓，便是无药可解了。雅意阁主说，因中毒方位不同，毒时间也不一样。我所中的清凉菩提引，毒针是从左ุ手劳宫穴上刺๐入，毒药潜伏时间最长，作最晚，正因如此，身体受毒药浸淫最久，毒时最为痛苦，最无药可救——咳，其实从哪里中了清凉菩提引都是无药可救。浇沃人血，不过扬汤止沸。我从中毒之日起到毒，足足隔了十年——十年！要害我的人，并不要我死，只要我生不如死，再不想活在这个世上罢了！”
众将听了大笑，孙将军是又笑又怒，摇头骂道：“你说咱们这一路西来，光是追逃兵，有什么意思？这燮国上下，还就只有这陈青竹能和咱们拼一拼！现在他死了！啐！没劲！”
“末将在！”窗外又一匹马靠近前来。
二皇子凝神望着前方，双目闪亮，神情肃穆，右手用力地捻着那串ธ火红的念珠，似乎没在意身边这场小小的闹剧。紧接着人群中ณ又是一阵骚动，一列囚车慢慢地被拖进场中。那日守城的兵丁，包括那自称虞国人的把总，都被五花大绑，口中含枚，背后插着“斩”字木牌。人犯被从囚车中解下，绑在木桩上。旁边的兵勇上前，取了枚，给他们喂酒喂饭。那ว些人哪里还吃得下去，更有胆小的已经魂不附体，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屎尿齐流。这时观刑é台上也站出一个人来，展开手中文书，把人犯的罪状对着满场的人又大声地宣读了一遍，尤其是对陈将军之女的凌辱，更是说得有声有色，直叫人听得人怒冲冠，恨不得杀之ใ而后快。而明春木着脸坐在二皇子旁边，欲哭无泪，知道自己้的一切——包括那天在城门口的磨难——都被彻彻底底地利用了。
露蒹儿说：“这事你不管么？”
“现在我有事去禀告公子。”露蒹儿挽起明春的胳膊，“和我一起来。”
“学武？”那人偏过头看看明春，“女孩子，学学弹琴画画儿就好，学武……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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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浅浅地一笑，满园的春光便黯淡了
那疼痛就像是一根细细丝线，把她的手和心连了起来。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ม移动手臂，蜗牛爬也比她的动作快得多。过了许久ื，她似乎觉得手向上移动了一分半分，又似乎停在原地没动，惶惑中ณ手指痉挛着轻轻收拢，指甲â碰到掌心的伤口，又是一痛，这下感觉更准确了。在这一瞬间的明晰里她终于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边的两个人缠斗正酣，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在这里悄然地行动着。她慢慢地摸到了自己的头，再向上去，头却是散的！那根钗ู子呢？
明春吃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手一松，花枝弹回，飘落一片纷纷的雪白。她正要转身，忽觉腰间一紧，一条绸带把她死死缠住，然后听那ว边秦嬷嬷一声呵斥ม，她就云里雾里地飞了起来，掠过蓬ศ蓬的梨花，正落在书房门口。秦嬷嬷用脚๐轻轻一勾，明春就倒在地，然后秦嬷嬷一脚踏在她背上，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里偷偷摸摸？”
洛儿说：“是！不知小姐要去哪里？”
年轻人也微微一笑，抬起头说：“大和尚好慈悲啊！自破城始，每有人逃入你寺中，你都替他们剃度，说是你寺中的弟子……嗯，如今来了个女子，难道你也能做什么手脚，还说成是你的小徒弟不成？”
陈夫人劈手夺过那瓶子，一仰头，血红的药末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