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成什么人啊,帮闲,就是混社会的,这种人眼里最有水儿,心思也最灵动,他立刻接过话茬,双手一抱拳:“不知这位老哥在哪里高就,我这位亲戚的确遇到了麻烦,她丈夫被人冤屈,关在监狱,女儿为父伸冤,也关起来了。”
燕然又把眼光转向县官:“大老爷,账簿往后翻,大概倒数第十页,有一笔卖小鸡的收入,就是我家的雇员林大娘,孵出小鸡卖钱所得。我家出的鸡蛋,林大娘负责孵鸡,最后,卖了一千只,她家得钱五千多,我家得小鸡三百多只,钱三万三千。大老爷,这些不是民女胡说,附近村民都可以作证的,林大伯和儿子起早贪黑的卖鸡,肯定有人能记得。”
张建成本来就是衙门帮闲,见的多了,一听便猜到了实情:“这杜叔贵把杜仲德赖上了?”
“娘亲这是累了啦。”
于是,帮忙缫丝的妇女继续忙碌,把地里的桑葚全摘回来,清洗干净,剁碎了加点糖,在砂锅里熬煮成酱,放到เ坛子里密封。
难怪肖大爷急急忙忙在地龙里烧了一把火,把放蚕纸的笸箩搁在温热的方砖上,燕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纸上的蚕卵先是颜色变深,然后,黑黑的蚂蚁一样的小蚕钻出来,蚕卵就变成了灰白色。
还好,拜年的孩子,让燕然渐渐开朗。
“仲德媳妇你放心,就是你没教德荣什么,你这边有事儿,老婶子也不会袖手旁观。”杜十奶奶不是话说得漂亮,事实上,她平时为人也的确是这样的。
当地穷人建房子,墙基用石头,上面砌砖,大概一尺高之后,就开始用黄土打墙。
“咱们怎的就没有林家的运气呢?投到เ了杜家门下,吃喝不愁。”崔氏跟男人念叨。
“这个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同窗传讯,让他们帮忙雇个ฐ人。”
杜伯俭沉下脸:“我怎么เ也不能ม去慧家做个跑腿的下人吧?你说这话,也不嫌丢份儿。”
“没事,我改一下。”
丰娘则把剩余的猪头肉、粉肠血肠以及点心,收拾了两个篮子,两个小叔子一人一个,杜德广和杜德荣推辞不过,高高兴兴接在手里,两人赶着牛车回家去。
王力刚的第二头猪,卖得便快了些,腊月二十三这天,他又杀了第三头猪,丰ถ娘给钱,想把头蹄下水全留了下来,王力刚推脱不收,最后还是接了二百文。
丰娘想到丈夫的亲戚,叹了口气:“这样的姑姑和姑父,的确很难得。”
“这不是自己用的,若是不好,顾客不接受怎么เ办?”林大娘替丰娘解释。
“哦,啊,这个ฐ,我家少东家和那先生脾ຆ性不和,嘿嘿,我家少东家很聪明的。”
“哎哟老四,谁不知道我最疼爱你,娘哪有把你忘了的?”
他对杜仲德行了一礼:“二哥,我一定好好用功,过两年你再看,小弟也要考个秀才!”
“他娘个腿儿,怎的你大哥就这么艰难,老二恁顺当,说中就中,这么些年都没撂荒了。”丁氏气恼地骂道。
小卒眼睁睁看着杜仲德的卷子,让那两个ฐ小吏拿走,交到เ了考官坐前的桌子上,悻悻地呸了一口,到了手里的钱,他可不想退回去,怎么เ办?他扭头看了看杜伯俭的座位。哼,就凭他那ว份见不得人的恶毒心思,就是不肯退银子,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的。
“我不及大嫂和三弟妹啊,孩子都教不好,自己้不招人喜欢也就罢了,连孩子都碍你老的眼。”丰娘说着,作势要打燕然,燕然左躲右闪,咯咯笑着跑远了。
“四百钱。”
崔氏给丰娘这么说的:“彩菊她爹饭量大,为了多挣些钱能ม吃饱,只要有人雇他,做什么เ都行。”
“谁还没个什么难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娘那里还有些吃的,我给你拿来。”英睿说完,撒腿往外跑,他的心,也是金子做的,特别纯洁。
丰娘带着燕然和英睿,采了一大捧黄花蒿的嫩芽,洗净了用干净布巾绞碎,滤出汁水,端了一碗给了眼睛还红肿的妇女:“我邻居已经用这药治好了,你若信我,就把这碗药喂了你孩子他爹吧。”
听到丰ถ娘派了王力刚去镇上买药,还让林大娘去采青蒿,燕然计上心来,她提了个小布兜,也像模像样地在后面跟着,林大娘提着个ฐ柳条篮子,很认真的采中药青蒿,燕然采的却都是黄花蒿,反正装起来谁也看不见。
可是怪天气却和人类过不去了,不久,明德府就爆发了疟疾,短短几天,胡家庄就病倒了七八个。
“是啊。”林大娘用布巾擦了一把汗,不停地调换蛋架,把里面已经出壳,羽毛干燥了的小鸡捡出来。
丰娘看了看天色,她和别人约好了时间点,不敢多耽误,就给那妇女道:“你先吃着,我很快回来。”
五十斤ภ的绿豆磨成面,全都做了绿豆糕,竟然三天就完了,丰娘把杜德广交回来的钱数了数,扣去成本,竟然挣了一百五十二文。
“我来想办法。”杜仲德立刻便拍着胸脯为娘子解忧。
“还能多苦?已๐经每天糠菜窝头都吃不饱了。”
“谁说要分家?”杜伯俭大声吼了一句,“娘还在这里呢,父母在,不别籍异财,老二你太胡闹了,我们,也只是把你一个人分出去而已。”
“你,你,你大哥说你犟嘴,我还不信,你看看,你还有一丝儿乖孩子的样儿吗?”
“分家吗?”燕然问。
燕然恍然大悟,难怪听说娘亲受委屈,爹爹第一反应是去科举考试,原来根子在这儿。
驴车进了村子,燕然细细弯弯的小眉毛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