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蓉一开始想塞人进去当然不可能,但后来她设法和怀帝达成合作关系,怀帝当然要给她甜头的。想要马儿跑,当然得给马儿吃草。
她这是直接昏昏沉沉过来了?
晏蓉心绪清明,霍珩放慢速度与她并骑而行,她冲他露出一个笑脸:“劳世兄费心了。”
郑牧死了,彻彻底底地一命归阴,哪怕日后大齐朝仍被有心人用来做文章,得以再苟延残喘数年,那也与她这个ฐ先帝皇后干系不大了。
“好!非常好!”
最里面那个ฐ衣箱,统统都是不适合在宫里穿的,晏蓉让人暗地里做了,有备无患。
晏蓉陪嫁有医匠,但她与霍珩同行时间虽短,但也知道他对陆礼的看重,因此不反对,只点了点头。
虽然三人的封地都在本来的势力范围内,就实际好处而言只算锦上添花,但不得不说,面子上非常好看。
可惜的是,霍珩表现一直都很正常,他骑着自己那匹乌云盖雪宝驹,从容不迫的走在最前面,从日升到黄昏,他肩背笔挺,不露半点疲态。
到底风雨同舟多时,与霍珩分开后,晏蓉有些许不适应,但很快,她就重新欢喜期待起来了。
暗地里尾随,自然得藏匿身形,骑马是不行的。好在如今是初夏,植被丰茂,洛阳往东北山岭甚多,为隐身提供了大大的便利ำ,还能ม抄近路节省时间。
当初怀帝身死,其实很多诸侯都收到了消息,但由于混乱ກ,明面上并未发丧,所以理论上,怀帝是还“活”着的。
晏庆面带喜意,甚至比以往还要和颜悦色几分,只是晏珣做梦也没想到เ,对方แ作态一番后,竟说当今天子要迎他爱女入洛阳,正位长秋宫为ฦ中宫皇后。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晏蓉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不再废话。
霍珩这个与晏蓉携手离开洛阳,ไ并一路关照的前未婚夫,也不可避免出现过。夫妇二人对其赞不绝口,又遗憾又惋惜,恨晏庆当年逼迫,让爱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夫。
迟了五年的战役,恐怕真要拉开帷幕了,且这一次,晏庆毫无顾忌,直接在明面上调动了部曲,吞并太原上党以一统并州的野心昭然若揭。
霍珩如是道:“你不是说你兄弟来接你吗?我稍送你一送,等你姐弟汇合,我再折返。”
她犯了难,霍珩很高,她躺着的木板床又十分矮,勉强到เ他膝盖高度。她仰着脖子和他说话固然辛苦,霍珩特地来探病,让人杵在床边说话更不是事。
霍司马即是霍洪,派去接应晏蓉的那个,他久等晏蓉不出,随后发现北宫起火,忙令副将回来禀报。
他这谋士啥都好,就是时常有点无伤大雅的恶趣味,霍珩无奈摇头,也不深究,将手里的玉佩放回怀里,道:“先生快快请进。”
“喏!”
*
“婢子等叩见殿下。”
大宴在骚动不断中结束了,晏蓉一眼不看醉醺醺的怀帝,直接上了凤驾走人。她的手很冰,申媪搀扶她时吓了一大跳。
“阿媪。”
晏蓉压低声音,附在乳母耳边:“阿媪,大齐亡国在即。”
她声音很轻很平静,却不同以往的语带揣测,而是万分笃定。
不再存疑。
“赫!”
申媪惊骇万分,吓了险些站不稳,好在晏蓉早ຉ有准备,扶了她一把没有摔跤。
申媪对自家主子深信不疑,事到临头她牙齿“咯咯”作响,手脚冰冷比晏蓉更甚:“女郎,女郎……”
“没事的阿媪,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晏蓉已经镇定下来了,凡事两面看,最坏的情况也有最好的一面。
她是大齐皇后,可不能私逃的,她之前谋划的返回太原,是基于大齐亡国的情况下的。
但之前她并不能肯定大齐真会垮台。
所以她之前的谋划,必须得留一条后路的,万一大齐没亡成,她还得圆回来。
也就是说,她不但不能大张旗鼓走,而且就算出了洛阳也不能ม立即远离,以便随机应变。
现在倒好,危险是危险,但已完全无后顾ุ之忧。
她尽力部ຖ署,等凉州兵进城,两虎相争,洛阳一乱,皇宫一乱ກ,她即可和百官勋贵宗室们一样,各凭本事逃走了。
晏蓉吐了一口气:“阿媪,我更喜欢这样。”
是的,一想到能彻底解脱枷锁,她就浑身轻快。
申媪心疼,也顾不上心惊,忙握着主子的手,道:“女郎说的是,这般正好。”
晏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凤驾里外虽然都是她的心腹,但到底在外头。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长秋宫,进了内殿,晏蓉摒退随伺宫人,立即传了晏一。
“何事?”
“禀主公,是太尉府的消息。”
那个祖父最先安插的老探子,已๐在田崇府里潜伏了二十多年,在田崇还不是太尉时就在了。这资历成为他的最佳保护色,现如今的他已经混成了一个中ณ上层的外院管事。
说不上贴身心腹,但已๐经是比较信任的位置。
从前不管是晏祖父还是晏蓉,轻易不启动他,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这颗棋子一动,消เ息立即就有了,而且不再浮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