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轻轻地靠着,就像我们过去的任何一次。时间仿佛静止,或者过去很久,或者只是一会儿,他抬起头,轻轻说了一句。
小舅?妈妈的弟弟?容华姐没有弟弟呀,她说过,她是独生子女。
我望着前方,手微微颤抖,后背的陶瓷罐前所未有的沉重,妈妈,到家了。
连笑容也异常阳光,像个ฐ正在读书的乖学生,我紧ู张地看着他,这才现,其实他长得不难看,五官尤其精神,只是我的记忆已经把他定格在那晚他的凶狠残暴,就像一个面具,无论他何种表情,我都给他戴上凶神恶煞的面具。
他刚ธ回头,头就撞过来,“啊”一声惨叫,捂着头部,倒在地上,四周的吵闹停止了,那几个混混呆在原地,慌乱中,我拿的是话筒,那种很古老很重的话筒,上面有血迹,还在滴血。
他轻轻敲了我一下,夸张说着,想缓解紧张的气氛,我无力配合,有很多事堵在我心头,我低下头,给他
还记得,有次我们坐着吃窝窝头,对面饭堂传来红烧肉的香味,我们俩不自觉吞吞口水,他突然看着我说,欢喜,要我是真的鸡丁就好了。为什么?他说,这样你就有肉吃了。
“欢喜,不痛。”
“小鬼,放手!”
“你有没有梦到我妈?”
只是从那ว天开始,我就没妈妈了,不能再找妈妈。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别担心,你妈这么大的人,可能早ຉ跑出来了。”
她还说,宫薄现在对所有人跟有戒备,跟你亲,睡同一张被窝,那是他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ม力,等他长大了,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哪还会记得你?
手心湿湿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开心或者不开心,有个ฐ人陪我也挺好的,我有点喜欢身边的这个ฐ小鬼,偏头,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圆润的弧线,弯弯的睫毛,泛着金色,他有这个ฐ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没有小男孩的衣服,只好让他新า穿我的衣服,穿着粉红色外套,牛仔裤,忽略๓那些奇怪的伤痕,真是个陶瓷似的漂亮娃娃ใ,又一个画里走出的人。最重的是,他有哈利波特的绿眼睛,水水的,好美。
我和容华姐对视了一眼,大概也猜出什么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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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为这重大发现洋洋得意。
“哎呀,就是新า郎太矮了。”
“……哼!”
完了,他脸又黑了,把吸管咬得咔嚓响。拜他所赐,我的四周总有着淡淡的奶香味,拉着他,就像拉
着一颗巨型牛奶糖,惟一的好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不喜欢的鱼往他碗里扔,美名其曰“补钙แ”!
除去我是“有家室”这一点,现在的日子美好得像梦,每日上学,放学后就坐在流苏树下做作业,小舅的藤椅成了我的专有宝座,黄昏的时候,他们两个并排坐着,我在旁边一摇一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
个,最后停在小舅脸上。
他也是好看的,不似像鸡丁那样的惊艳和精致。
看起来也就清秀,可是温和恬淡地坐着那ว,自有一种让人信服和依赖的气度,他一点都不像个十几岁
的小孩,真的像个长辈,像我的小舅,比如,我和王大胖老是扭打在一起,可只要小舅一句,王大胖就跑
了。
何况,他还会很多新奇玩法,一到เ暑假,就带我们去捕蝉,捉小雀儿,我们最喜欢去海边,拾贝挖海蛎。每个ฐ人拿着小竹篓,带上尖刀,在涨潮过后,到布满海蛎壳的礁石上,这是门技术活,熟ງ悉的,敲一敲就知道海蛎是肥还是瘦。
我就差了,总是挖到小的,只得再把壳装回去,这是老规矩,大海养人,打到小的鱼都得放回去。我很喜欢挖海蛎,想象一下,光滑的礁石依附着丑陋的海蛎壳,在那凹凸不平的壳下来又寄生着海蛎,充满生生相息的奇妙。
所以一般等我发表完这哲人般的发现,我竹篓上的海蛎总是最少的,宫宝一如既往的聪明,做什么都倍儿棒,小舅经验丰富,手法娴熟,我讪笑几句,把小竹篓往沙滩一扔,快跑几步,一头扎进海里,夏天游泳什么的最舒服了。
宫宝脱了衣服,扑腾进来了,他最近长高了点,胖了点,也被海风吹得有几分黑,但身上的皮肤还是白得像陶瓷,在湛蓝的水里,白得像鱼肚皮,我游到他身边,戳了他一下肚子:“乖,洗干净点,晚上吃你。”
“哈哈,宫保鸡丁!宫保鸡丁!”
我嚷嚷着他的外号,他脸一黑,杀气腾腾扑过来:“谢、欢、喜!”
他长大了,会爱面子,不喜欢这么个ฐ“美味”的外号。我捧起水泼过去,边扑腾边反击,小舅就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看着我们淡淡地笑着,海风扬起他白衬衫的衣角,显得特别飘渺,我冲出水面,扒着礁石问他。
“小舅,你为什么不下来,可凉快了?”
“我在这里帮你们看衣服就好了。”
他摇摇头,就半俯着身,玩旁边的海水,宫宝也冲出来,过来拉我。
“欢喜,欢喜,我们去那边,我刚ธ看到一只小鱼。”
“不要,我要小舅和咱们一起玩。”
“玩什么,他又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