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宁放冷箭的根本不是那个匪首,而是那个躲在一众衙役之中ณ的奸细。
顾ุ宁愣愣地抬起头,正迎上沈沉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后者微微垂下眼皮,漆黑眸子大半掩在纤长的睫毛之下,愈发显得多情缱绻。
陆超沉吟片刻,“你跟他们一年见一两回也是可以的。”
“你要说什么?”
沈沉渊:“你要我去杀了太子,也得给我些趁手的东西不是,不然若是我贸然动作,一不小心露了馅,顺藤摸瓜查到เ你身上,那就不好了。”
顾ุ宁听了一怔,她抬起眼和沈沉渊对视,正巧头顶ะ的老树又掉了一片枯叶下来,在两人视线之间盘旋而过。
半晌,她缓了缓呼吸,尽量没有任何异样地开口道:“你想我干什么?”
顾宁冷笑一声,“那ว就别怪顾宁翻脸不认人了。”
沈沉渊好笑地看着她,“没有,原先没反应过来。”
但陈嫣身上有什么?
话音未落,顾宁又哈哈大笑起来,沈沉渊气得没法,把面前的人一把拉过来,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我没法治你。”
他已经不指望这人能有点吃醋的样子了。
顾宁回了他安抚性的一眼,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记得沈少将军前几日才从关口回来吧?这回总该没记错吧?”
顾宁磨了磨牙,目光往下移了移。
顾宁笑了一笑,哄小孩似的,“也太不像话了些。”
偏偏这个时候顾宁抬起头,一双圆圆杏眼试探地看着他,“你……不叫我宁儿?”
顾宁两辈子没遭遇过这种事,只是偶尔听别人说过,这时候不当这么เ主动,该装模作样拿捏一下对方,好叫那ว人知道,自己也不是易得的。
沈沉渊动作自然地接过来,把其中一样东西放进怀中,另一样就在那儿把外头包着的粗布打开了。
“怎么เ?”顾宁咋舌,“你以为我跟沈沉渊待一块是为了气你?”
老实得让人心疼。
自己跟自己较了一会劲,什么结果都没有纠结出来,正在这时,旁边来了一个丫鬟,低着头压着腰走到顾ุ宁身侧,“小姐,不足一刻钟็就轮到夫人给您行及笄之礼了,衣裳什么的也该打点着装上了。”
偏偏这回,她拼了命地告诉自己要生气,可嘴角还是不争气地翘了起来,她轻轻咬住嘴唇硬把那点笑意憋回去,装作恼怒的样子对着沈沉渊,“就你嘴上没个正形。”
像是一夜之间就对这东西弃如敝履了。
顾宁给他笑得头皮发麻,“你——”
一片沉寂中,顾ุ宁愣愣地补齐了刚才没说完的另两个字,“……夫人。”
这人自己作的孽,居然还要她来帮他解决?!
沈沉渊肯定道:“当时范成拙还曾提着刀去找他哥哥算账,只是还没走近就被人给拦下来了,他爹发了怒,嫌范成拙为一个ฐ女人要死要活丢脸得很,打了他三十大棍,把他扔到柴房去关了十天。”
顾ุ宁没接,抬眼问他,“那你呢?”
沈沉渊:“我派人打听了一下,范成拙的母亲出身卑微,只是范家主母身边的一个洗脚婢,阴差阳错和范学士有了一段露水姻ี缘,怀上了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花灯节后的第七日,陈嫣也不知用什么เ办法说服了陈夫人,愣是让她允准陈嫣留在长平侯府,和顾ุ宁一道求学一年。
没想到沈沉渊煞有介事地“嘘เ”一声,“要虔诚。”
顾ุ宁冷着脸哼了一声,没搭他的话。
自己求学又不是为了嫁门好亲事,上一世她做辰王幕僚的时候,除了沈沉渊,还真没几个能ม被她放在眼里的。
顾宁一怔,她自己倒不怕罚,只是没料é到沈沉渊会被他莫名其妙拉下水,刚要开口替沈沉渊辩解一下,老先生就绷着脸打断了她。
“不必了,”顾宁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四壁萧条的牢房顶上有一面窄窗,用铁条拦住,斑斑驳驳锈得发黑。
顾宁恭敬道:“回辰王,是顾宁的表妹陈嫣。”
辰王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问道:“官府查出些踪迹了吗?”
顾宁摇头,“说来也怪,那么大一个人,官府也派了好些人去找,竟是一点踪迹都没找见,活脱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辰王沉吟片刻,道:“长平侯还病着,你又要上下打点,可能抽派不出多少人手来,这事本王也可以帮忙,官府那边一块盯着。”
顾宁垂眸,看不清神色,“那便有劳辰王了。”
辰王笑笑,“不妨事。”
●
暮色四合,天地像是给一块黑布罩住了,四下里静得可怕,一个人影轻巧地在廊间穿梭,一盏灯也没拿,摸着黑“嘎ะ吱”一声开了一道门,进了一间房。
那ว人进了房中,伸手在一堵墙上敲了一下,没一会,墙里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在里头警觉地轻声问:“谁?”
“顾宁。”
“等等。”
墙里头没了动静,顾ุ宁一寸寸扫过这间房,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字,上书“安身立命”,哼笑了一声,就在这时,墙开了一条小缝,里头的男子拿着一根蜡烛,正巧ู听见了这笑,问道:“笑什么呢?”
顾宁摇头,“没什么,走吧。”
男ç子见顾宁走了进来,往外头张望了几下,把门给合上了。
从门口进来的一截走道没点烛火,暗得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