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一辑闲书寂寞的春朝2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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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年,在江南也许会没有雨没有雪的过一个冬,到了春间阴历的正月底或二月初ม再冷一冷下一点春雪的;去年一九三四的冬天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节气推算起来,大约大冷的日子,将在一九三六年的二月尽头,最多也๣总不过是七八天的样子。像这样的冬天,乡下人叫作旱冬,对于麦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却要受到损伤;旱ທ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南的冬景的人,在这一种冬天,倒只会得感到เ快活一点,因为晴和的日子多了,上郊外去闲步逍遥的机会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国人叫作spaziergaທng狂者,所最欢迎的也就是这样的冬天。

周作人先生名其书斋曰苦雨,恰正与东坡的喜雨亭名相反。其实,北方的雨,却都可喜,因其难得之故。像今年那么เ的水灾,也并不是雨多的必然结果;我们应该责备治河的人,不事先预ไ防,只晓得糊涂搪塞,虚糜国帑ກ,一旦有事,就互相推诿,但救目前。人生万事,总得有个变换,方觉有趣;生之于死,喜之于悲,都是如此,推及天时,又何尝不然?无雨那ว能见晴之可爱,没有夜也将看不出昼之光明。

夜来的雨,是完全止住了,可是外貌像马加弹姆式的沙石马路上,还满涨着淤泥,天上也还浮罩着一层明灰的云幕。路上行人稀少,老远老远,只看得见一部ຖ慢慢在向前拖走的人力车的后形。从狭巷里转出东街,两旁้的店家,也只开了一半,连挑了菜担在沿街赶早市的农民,都像是没有灌气的橡皮玩具。四周一看,萧条复萧条,衰落又衰落,中国的农村,果然是破产了,但没有实业生产机关,没有和平保障的像杭州一样的小都市,又何尝不在破产的威胁下战栗着待毙呢?中国目下的形,大抵总是农村及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到大都会去。在大都会的帝ຓ国主义保护之ใ下变成殖民地的新资本家,或变成军阀官僚的附属品的少数者,总算是找着了出路。他们的货财,会愈积而愈多,同时为他们所牺牲的同胞,当然也要加度的倍加起来。结果就变成这样的一个ฐ公式:农村中ณ的有产者集中ณ小都市๦,小都市的有产者集中大都会,等到资产化尽,而生财无道的时候,则ท这些素า有恒产的候鸟就又得倒转来从大都会而小都市而仍返农村去作贫民。转转循环,丝毫不爽,这形已经继续了二三十年了,再过五年十年之后的社会状态,自然可以不卜而知了啦,社会的症结究在哪里?唯一的出路究在哪里?难道大家还不明白吗?空喊着抗日຅抗日,又有什么用处?

“这就是今天早ຉ晨我和你谈的神秘的灵感哟!我画的画ฑ,老喜欢依画画时候的感节季来命题,画面和画题合不合,我是不管的。”

“‘秋气满天地,胡为君远行’,这两句唐诗真有意思,要是今天是你去法国的日子,我在这里饯你的行,那么再比这两句诗适当的句子怕是没有了,哈哈……”

“达夫,我想去郊外写生,你也同我去郊๦外走走吧!”

与笔砚疏ຕ远以后,好像是经过了不少日数的样子。我近来对于时间的观念,一点儿也没有了。总之案头堆着的从南边来的两三封问我何以老不写信的家信,可以作我久疏ຕ笔砚的明证。所以从头计算起来,大约从我表的最后的一篇整个ฐ儿的文字到现在,总已有一年以上,而自我的右手五指,抛离纸笔以来,至少也๣得有两三个ฐ月的光景。以天地之ใ悠悠,而来较量这一年或三个月的时间,大约总不过似骆驼身上的半截毫毛;但是由先天不足,后天亏损——这是我们中国医生常说的话,我这样的用在这里,请大家不要笑话我——的我说来,渺焉一身,寄住在这北风凉冷的皇城人海ร中间,受尽了种种欺凌侮辱,竟能安然无事的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却是一种摩西以后的最大奇迹。

木槿红花色味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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