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的时候总把厕所打扫的很干净，象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一样，陶瓷砖上都能闪烁着星光。现在的厕所更象停尸房，还有股死人般的恶臭，时而能听到楼上冲厕所的声音，那声音就好比一头史前的猛兽活吞了另一头海洋中的猛兽，连着海水一起咕噜咕噜地涌进它的胃肠。
梳妆镜上蒙着一层水雾，模模糊糊地映出我的影子，也许我该先把这该死的镜子擦一下，它总是令我有说不出的不快，为ฦ什么镜子总是那么容易脏呢，不过古时的铜镜大概也是不很清晰的，能使用上玻璃做的镜子也算是一种自豪吧！
我从暖气管上摘下晾着的抹布，潮呼呼的，晾了一天都没干，真希望暖气能早点热起来。镜子的框是塑料的，刷็着仿木的红漆，上面是两只天鹅的剪影造型，下面是两ä只大象的剪影造型，妻子曾经比喻我为那憨à厚的大象，她则是那美丽ษ的天鹅。我顺ิ着镜框的边缘由外往里螺旋般地擦起来，一边嘴里念叨着“这该死的镜子”。
我这样说，是因为ฦ镜子其实是没有生命的，没有生命也不知道疼痛，但如果镜子有生命的话，不知镜子的死相会是什么เ样子。也许镜子死了，就是四分五裂ฐ地碎成尘埃了吧，也许它会疼得哭起来，让它的表面流出玻璃水。
水雾一点点地被擦去，镜中的我也逐渐清晰了，乌黑的头，憔悴的脸，无精打采的眉毛，充满血丝的干干的眼睛，黑的地方灰，白的地方黄，鼻头上渗出了汗珠，下巴上的胡子茬恣意地生长，我甚至能看到它们冲出毛孔的瞬间。我晃了晃脑袋，想起电影里有个人在镜子前晃脑袋，晃啊晃啊，那ว脑袋突然就掉了下来，只剩ທ下个脖ๆ子在那里继续晃着。我不敢再晃下去，一紧张，就感觉头颈都僵住了，我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脖子，啊，不好，手还没洗呢，我忙对着镜子照，脖子上一圈黄色褐ຈ色绿色的锈斑，真是难看。
我旋开洗手池上的水管龙头，水管龙头出空空的声音，停滞了两秒钟，水就花地喷了出来，看情形是白天停过水，刚出来的水红红的，像凝固很久的血迹。放了有五分钟，水才变白，我冲着手，反复揉搓了半天才把锈迹洗去，再看镜中自己的脖子。回想妻子总是爱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有时候甚至令我窒息，现在这种窒息感又出现了，仿佛有一只看不到เ的手大力地扼住我的脖子，并向后勒去，镜中的我，不但在鼻尖，就连额头脸颊上都渗出了汗珠，瞳孔也在放大中，看着自己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放大更令我喘不上气来。
我忙伏下身子，大口呼气再大口把刚刚ธ脱离口腔的空气再吸回来，如此反复了几次，感觉好了点，难道是这锈斑的缘故？也许我的脖子对它过敏吧！我站直身子拼命用水往脖子上撩，水混合着冲落的锈斑á往脖领子里流去，我也顾不了这么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