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来保护陛下的。”杨奉轻声道,拥着皇帝走出大门。
东海王身边的蜡烛突然亮了,只持续了极短的一会,仿佛一道失去了锐气、软绵绵的闪电,他发出第二声尖叫,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怕麻烦,只希望刘掌玺没事。”在韩孺子心目中,太监刘介的确是真正的忠臣。
杨奉却已垂下头颅,不肯再给予提示。
“宫里很多人都不爱说话,也没见谁变疯。”
“陛下昨天留แ下的墨宝不少,一对字迹就知真假。”杨奉小心地将纸条收起,太后已经相信,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事已至此,韩孺子不想说什么,甚至有点希望太后一怒shubຘaojie之下能将自己废黜。
“当然不行,你旁边肯定有人监视,得下密诏。”
韩孺子的确跟木偶没有多少差异,唯有在心里才能跟随开国太祖在沙场上纵横驰骋。
对这些消息,东海王显然另有看法,每次听完之后,都要用脚轻轻踢一下韩孺子,表示得意之ใ情,但他不敢胡言乱语,那名捧匣宫女就站在他们身后,手劲奇大,东海王挨过两ä拳之后老实多了。
皇帝ຓ是天下的主人,可是除了他的母亲,没有人再为ฦ他的死感到真正的悲伤,韩孺子想到这里,开始同情那位早夭的皇兄,他们曾经共同住在同一座府邸里将近十年,却从未见过面,至少在韩孺子的记忆里没有。
东海王跳下椅子,双手叉腰,站在韩孺子身前,“从现在起,你得学会讨好我,要不然我还是会杀死你。”
母亲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儿子刚刚十三岁,正处于对人情世故似懂ฦ非懂的阶段,很容易误解大人的话。“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母亲温柔地说,“武帝是你的祖父,他喜欢你,亲自给你起的名字,若不是太早驾崩,武帝会立你当皇太孙。”
小皇帝时年十五岁,从小就得到เ祖父武帝ຓ和父亲桓帝的喜爱,由á天下最为ฦ知名的饱学鸿儒亲自传道授业解惑,登基之后,外有重臣辅佐,内有太后看护,俨然又是一位将要建立盛世的伟大帝王。
殷无害哆哆嗦嗦地接过供状,凑在眼前一张张翻阅,动作僵硬,看得却很快,十余页供状没多久就看完了,脸色大变,抬起头,东张西望,最后看向了皇太妃,正声道:“刺客裘继祖向沈三华声称,他奉齐王之命潜伏宫中,迄今十年,贿赂金银皆来自齐王资助,一个ฐ月前领命,意欲刺杀新帝、扰乱宫廷,以便齐王趁机作乱”
此言一出,满室惊动,顾不得礼ึ仪,互相议论,句句不离“齐王”,只有韩孺子例外,等众人稍稍安静,他问道:“这与中掌玺刘介有什么关系他从刺客那ว里得过好处吗”
宰相殷无害向皇帝躬身行礼,然后看向太监刘介,冷冷地说:“刘介是否得到过好处,尚无供词佐证,但是刘介昨日午时在勤政殿闹事,在大臣面前挑拨陛下与太后的母子亲情,随后裘继祖于夜间二行刺,一旦事成,则弑君之ใ罪归于太后,实是阴险至极。”
刘介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多年经验告诉他,自己此次难逃一劫,昂首道:“裘继祖乃ี玺符监杂役,如果他真是刺๐客,刘某有不察之罪,甘愿伏死。可我绝无半点谋逆之意,忠肝义胆,日月可鉴,陛下”
韩孺子正寻思着如何利ำ用极其有限的权力保住刘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声音大喊“刺客”,刺客居然大白天出现,众臣大惊,上官虚大步出门,响亮地发出一道道命令。
皇太妃对杨奉说:“带皇帝离开。”
杨奉躬身称是,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腕,拽着他进入西暖阁,东海王跟着走出两步,又停下了,发现这是天赐良机,趁乱ກ走向舅舅崔宏。
西暖阁里已๐有两人,一个是孟娥,守在窗前,一个ฐ是曾在太庙中ณ保护皇太妃的丑陋宫女,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像是一尊被主人遗忘的雕像,两ä人看到皇帝也不跪拜,对杨奉是视若无睹。
“刘掌玺会被杀吗”韩孺子问道,当两ä名宫女不存在。
“陛下若是再为他出头,刘介必死无疑。”杨奉严肃地说,也不在意那两人。
外间喧哗声不止,韩孺子却不担心刺客,“我觉得刘介不是坏人,他”
杨奉打断皇帝ຓ的话,声音加严厉,“我说过,需要陛下保护的人,都不值得保护,陛下若想逞一时意气,自可率性而为,用不着征询我的意见,陛下若存长远之计,需用长远之人。刘介孤身护玺,可谓勇士,却不是陛下眼下所需之人。”
韩孺子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还有机会用到刘ถ介这样的勇士吗”
“别向任何人索要许诺。”杨奉语气稍缓,“陛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等待,机会不来,谁也不能帮陛下,机会来了,陛下得能抓得住。”
韩孺子扭头看向孟娥,“跟她一样”
孟娥擅长等待,对周围的一切干扰无动于衷。
杨奉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韩孺子叫住他,“等等,告诉我一句实话。”
“陛下请问。”
韩孺子沉默zhaishuyuan了一会,他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肯定会传到太后耳中,可他非问不可,“真有刺๐客吗齐王真的要造反吗”
“陛下若想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