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落泪。
学校很小，一共就五个班，年纪相差很大的孩子都在一个教室里学习。在这样闭塞落后的村庄，学习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孩子们一脸纯真，大声跟着讲台上的教师念着课文。单纯而快乐。
“你找谁？”一个陌生的戴眼镜的年轻男ç人问我。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打断了他的课。
我们僵持对峙。
他的电话一直响。
“你怎么不吃。”我问。
我背起背包，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一瓶矿泉水。
然后我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
餐厅很高级，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他想必是经常来，我们刚进去，便有专人来招呼。
他笑。照ั例露出眼角的细纹，很迷人。
潦草仓促地画了几幅画，四处投递，碰运气。
广播里提醒乘客上车。他拎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很久ื，我以为他已经睡着，却听见他轻轻说。
他的手缓缓从我的脸上滑下来，眼神黯淡下来，表情渐渐僵住。
“我知道他爱的是你母亲，我逼迫他抛弃你母亲，还有你。江和不是他亲生的，他并不在意。他对我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母亲死了，他自责，坚持把你接过来。我不同意他就和我大吵，说我不配做母亲。是啊，我是一个母亲，可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只希望好好地过日子，和我的丈夫，和我爱的人……”
我给江和写去一封极为简短的信。
我坐在考场里，望着窗外呆，手里的笔不自觉掉下来。我一惊，抬头现监考老师在叫我。
“还不是时候。”他说。
收到林屿森的信，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的学校，我并没有告诉他。然而终究是不重要了。
考英语的时候，我中暑晕倒被监考老师抬出考场，就这样一门没有成绩。咬着牙把剩下的科目考完，因为很清楚念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领着他上阁楼，年久的木质地板出吱呀的声响，如同叹息。阳光扫过低矮的窗户，在晦暗的房间里流动。外面茂盛的梧桐树上，传来此起彼伏的不知名的虫鸣。
高考临近，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江和。我还有兰姨需要照料é，要时刻关注她的情绪，医生嘱咐不能有激烈的情绪波动。没有江和，兰姨不会愤怒，不会言辞激烈。是一滩没有生气的死水。她的热情，全部用来和江和绝望对峙。
即使不能善待，但那依旧是恩慈。只是幻觉稀薄，即使再剧烈，仍然只是烟花。升空绽放后，留แ下的不过是一地冰冷的尘埃。
我打断他。“江和，你回家吧。兰姨生病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医院的，不敢回病房。白晃晃的太阳照得沥青的地面一层迷蒙的雾气，热浪裹挟着烈日炙烤后的复杂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十字路口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我呆呆地站着，只觉得茫然无助，于是蹲下身，紧紧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