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提到这个ฐ,想到太子妃的丧子之痛,长孙皇后就会心软,这次也不例外,但心软的程度却是没有往常那ว么เ深,也多了几分厌倦——到底同情不是永久的王牌,皇家更是最不需要同情的地方——道:“我知道她伤心,但是伤心也该有个度。她总得要记得,她不单是个母亲,还是太子妃,将来还是国母!这样的气量,这样的心胸,日后如何能帮助承乾ດ?如何母仪天下?即便她不能生,但是她是正妻,日后承乾ດ所有的孩子都要叫她阿娘,可她却……而且承乾的脾气也不好……唉!”
王润仿佛没看见一旁走过的宫人们或谦卑或艳羡的眼神,只笑着和张尚宫说话:“阿家身子大好了,可是天大的喜事。”
长孙无忌很烦恼。圣人还能活多久,长孙家的繁荣还能持续多久?妹妹长孙皇后的身体近年越不好了……
柳氏忙点头称是。
王润笑道:“圣人隆恩浩荡,敢不涕零谢恩。”
柳氏又将女儿看了一遍,道:“气色还算不错,我总算放了心。”
从七月里查出有身孕开始,王润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那时她的伤势已愈,又有此大喜,帝后都欢喜不已。东宫失了一子后不久,晋王府就有了好消เ息,虽然地位不同,但对圣人皇后来说,都是亲孙子,自然欢喜。当下便赐下赏赐无数。王家和同安大长公主处自然欢喜无限。
敢伤了她家的润娘,无论是谁,看她不把他挫骨扬灰!
李治也握住她的手,见她双手冰凉,手心全是汗,不由也有些忧心,道:“哪里不舒服?”
不想王润却是故意给他台阶下。
但是在宫中见多了别人为了某种目的讨好她们的晋阳公主,对于这种纯粹的热情还是很喜欢的。
吴大娘忙答应了,随了缠枝进去,却见王润正有丫头们伺候着洗手,看她们慌慌张张的样子,道:“出了什么事了?这样慌乱?”
李治哎了一声,道:“她也只在东宫里养胎呢,只是今日出门时险些滑倒,若不是身边宫女们扶得及时,只怕就……”王润“哎呀”了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那太子妃的胎……”
如果不是太子妃素来端庄肃穆,少苟言笑,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太子的种了。
王润翻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她嫁进来几个月,又有眼睛有耳朵,能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不好么?你当宫中的八卦是白听的?她还知道太子一年宿不了几次在太子妃房中,反而最喜欢两个娇媚的江南侍妾,这样要是能怀孕才有鬼呢!不过太子妃这次的运气实在是好啊!这样都能怀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治笑道:“我也不大喜欢熏香。阿娘那里也不用这些。我闻着这屋里并不是熏香的香,倒是清雅的很。”凑近了她嗅了嗅,馋笑道:“倒像是娘子身上的香。”
圣人道:“咱们这新儿媳妇便生得像极了静娘表妹。”
李治听见,方想起来,新婚妻子可能是害羞了,便忙道:“进来吧!”
你怎么这么เ直接啊?咱们本来可以谈谈诗谈谈画ฑ谈谈人生理想啊啊啊!
这本来已经很丰厚了,但谁想到中间又有同安大长公主ว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插了一脚。
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这新婚还没过呢,家里就忙得头昏脑胀,还要帮着做这干那,哪里有新婚媳妇的样子?丈夫是个ฐ热心肠爱家又疼妹妹的,帮着跑前跑后,连培养感情甜蜜的时间都没有。新婚期间就有怨气,她和王濬的感情便有些不咸不淡的。这样一来,心情就更差了。
正说着,却听外面内侍禀道:“晋王殿下求见。”
晋阳公主回过神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九岁了,虽然有父母兄长宠爱而调皮些,但是礼数还是知道的,今日只是六礼之一的纳采,大礼还未过,这一声“九嫂”是自己้莽撞了,见未来九嫂羞的满脸通红,不由也暗悔,却也不知道怎么เ说,也是急得满脸通红,连汗都快下来了。
及笄礼是在家庙里举行的,已经演练了许多遍的王润表现还是很镇定的。但当同安大长公主拿出那支赤金镶红宝飞凤滴珠钗时,嘴角不由抽了抽——太暴了啊,还好这玩意儿只是看着沉甸è甸的,分量倒还好,不然她的脖子可受苦了。
“嘎?”一群乌鸦从上空飞过,室内寂静无声。
同安大长公主ว宠溺一笑,道:“好,总不叫你大母和你生气就是了。等叔大母好了,就带了你出门玩去,让你大母跳脚去。”
康氏大概是这两种的综合体。
但是这不能让人知道,得崩着点崩着点……
只是被她惊起的守夜的丫头纹枝却是吃了一惊,正要吵闹起来,便被王润给禁住了,道:“半夜三更,吵吵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卢家的教养很好,她也是个ฐ开朗的人,好好的一桩事是她得了实惠,自然不会往歪处想。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若是卢氏是个多心的人,只不定就埋怨这个小姑不守本份,还插手已๐经成婚的兄长的事。
细说之下,王润方才知道,祖母崔氏的嫁妆更甚几倍,便是柳氏,也有一份十分富足的嫁妆,足胜卢氏。而她以后,也会有一份写成单子能成厚厚一本书的嫁妆——王家世代积攒的财富,王思政早年攒的“打仗外快”,王仁祐当官数年的“额外所得”,崔氏的嫁妆,柳氏的嫁妆的大半东西,王氏族人的添妆,各家亲戚的添妆。
到了院中,众花皆已谢了,只剩或浓或淡的绿色狂放得占据园中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