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头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讲话。他说：“你们还是孩子，不知道未来过去，没在社ุ会上走过，遇到一点小问题就唧唧喳喳。”他提高了嗓门接着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切还在协商。大家先下车，吃早餐，等我的好消息。”
郑大大四点半钟็就起了床，因为ฦ要接收常老头送来的“利润”。他已经习惯把新招来的工人叫做利润，似乎不这么เ称呼他就不是郑大大似的。他躺在躺椅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当常老头敲门时，他连忙开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像古代的王爷看见送礼的下级，神情尊贵又不失和蔼。他并不和常老头寒暄，也不让坐，开门见山地问：“来了多少人？”
刘芳说：“童年时代真快乐！知道吗，我已经到เ上海打过工了，受不了一天十几小时的苦，要在一个小饭店端盘子，每天跑来跑去，加起来有近百里路程，那时我还小，16岁，不能读书了，只好出去打工。”
“人家江阴郑氏服装厂的老板郑大大是个ฐ非常有钱的企业家，不说别的，单说他抽烟用的打火机，是纯金的，24k！”大有镇劳动服务站的常老头已经作了很长时间的演讲，不仅眉飞色舞，仿佛他就是郑大大，是个ฐ有钱的救世主。他从身旁的那个已๐经褪了色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旅行杯，使劲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接着说：“你们这些孩子，能到郑大老板的厂子里做工，真是天大的造化哟，不仅有吃的，还有住的，又能ม学到一门手艺，一辈子享用不完！”
“报名费已๐经上缴上级劳动部门，没办法退了。”老头和蔼地说，“等你接回了女儿，我可以网开一面，不收她的报名费，给她安排个ฐ好单位。”
“嗯。”安琪静静地望着妈妈，等她说下去。
“这不就是两ä口子嘛！”陈诚说，“没问题！我在上海等你。你考上了上海的哪一所大学，我们就正式告诉双方的家长，宣布我们是一国的。”
“饿吗，我给你做吃的。”安大婶说，“做鸡蛋面条。”
“嘿嘿，”安文亮冷笑了几声，气愤地说：“都是你惯的，什么事都依着她，要月亮不给星星！人家26岁的姑娘都抱着小宝贝了，可是她，总是不见动静！这时候急，有什么เ用？”
“小姐这么漂亮，如果不坐摩托车回去，路上的泥泞会弄脏你的衣服。你的衣服这么เ漂亮，弄脏ู了很可惜哟！坐我的车，便宜点，来吧，快来！”一张虽然被太阳晒得黑黑的，但仍然不失年轻人的朝气和俊秀的脸出现在安琪的面前，他一边说着，一边欲伸手接安琪的手提袋。
“给师傅请安！”七个ฐ童子重复说了一声。
“她是好人！也是打工的！是我们家乡的人！”刘芳和安琪几乎同时说。她俩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大家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吃早ຉ餐，都坐着纹丝不动。
倪厂长又和蔼可亲地说：“弟弟、妹妹们，听姐姐的话，去吃早餐，啊！”
仍然没有人响应。
倪厂长把目光投向刘芳和安琪，希望她俩能带个头。
刘芳和安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轻轻地摇了摇头。刘芳说：“没胃口！”
安琪说：“吃不下！”
倪厂长反复说了好几遍，仍然没有人愿意随她去吃早餐。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下了车。
驾驶员是个面目和善的男人，三十几岁的样子，望人时仿佛总是带着笑意，其实脸上并没有笑容，而是目光很友善。汽车停下来之后，他就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因为开了大半夜的车，确实困乏了。有的人睡觉时只要有一丝响动马上会惊醒，再也睡不着了，而有的人只要困乏了，倒头便睡，哪怕天塌地陷，他也能ม睡个足。驾驶员就是能睡个足的人，尽管车厢里吵吵嚷嚷不断ษ，他仍然睡得很香甜。当他一觉醒来，看到强烈的阳光从挡风玻璃射进来，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地说：“天哪，快中午了！”他推开车门，下了车，来到郑大大的办公室。
郑大大不在办公室，只有常老头满脸愁容，不停地来回走着。
“常站长。”驾驶员非常礼ึ貌地说，“快叫车上的人下车，我还要到车站去拉客呢！这一耽误就是半天，老板会有意见的。”
“我不是站长！”常老头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们劳动部门是有严å格规定的，不是站长就不能ม叫站长！我只是一般办事人员。”
“我不管你是不是站长，车上的人是你让拉来的，既然到เ了地头，你总得给我钱。”驾驶员似乎被常老头的话气得够戗，没好气地说。“还要叫他们赶快下车，别耽误我拉客。”
“钱！钱！钱！”常老头仿佛要把满肚子的气统统撒在驾驶员身上，“我们劳动部ຖ门能不给你钱吗，啊？只是在这节骨眼上，我没心思处理这事。”
“好你个常老头！我为你拉客，开了一夜车，哪儿得罪你了？”驾驶员真的动了怒，眼睛直直地盯着常老头。
“哈哈——”常老头仰头一笑，说：“别来劲，别来劲，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再说，你把一车客拉来，我能不给你钱吗？你这人不错，处得方带得圆，是好人。我们劳动部门有的是客源，就需要你这样的师傅开车！等我回去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