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孙俊英领着一伙女人未找着江水山，就叫着去找曹振德。她们走后，水山母亲越想越不好，就向村西头摸来。她年老体弱，眼睛昏花，颠踬着小脚摸索着来到振德家门口，看见那些女人围上了曹振德。她知道事情不好，想上去劝几句，但又想一定不起作用，反而要叫她们堵住，不让她去叫人。老人慌乱ກ异常，路上摔了好几跤，到田里去招呼人们回来。
妇女们象听到一声命令，立时缩手收脚๐，哑言敛声。曹振德向女人们说：“事情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由政府解决。”
“糟啦，我一时只顾痛快，忘记你过去的吩咐”他们要开除我的党籍，撤我的职啦！“
蒋殿人象掉进陷阱的老狼，在屋里急转圈圈。胖老婆鼻涕๓眼泪地哭道：“怎么เ办哪？怎么好啊？”
曹冷元放下锄头走进屋，向振德招呼道：“吃过啦，兄弟？”
“没勾搭上他，你肚子掩盖不过去……”孙承祖下决心了，“以大失小也是应该的，为了我，你就和他……”“去你的吧，门缝瞅人——把我看扁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哪！”王镯子得意洋洋地说，“我两全其美的办好啦，你净等着当爹吧！”
春玲抢上去把住他的手，说：“不要，不用！我拿点什么เ都行，留给明生过生日，蒸大面圣鸡。”
“怎么啦？”
“舅，你真有见识！”王镯子高兴地叫起来，老东山这还是第一次公开表示听了她的话。“舅，你立时出门办吧，家有活我帮忙。”
“你再说一遍吧，大爷。”春玲对旁边的冷元说。“是这末回事。”曹冷元说道，“我在蒋殿人家扛了大半辈子活，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吗？他打的粮食是卖得多，可剩ທ下的也不少。我听你们的吩咐，老留แ这上面的心。方才我下地回来，走在蒋殿人南场上，见一大堆鸡在草垛那吃得正欢。我寻思：怪呀！那垛草有年岁了，哪来的粮米？走过去一看，草边上撒了不少麦粒。我用手向里一扒，那些草有人才动过，越往里麦粒越多。那草捆子都是虚掩的，不用费力人就进得去。我寻思不好随便动，就把麦粒拣了些，又重新把草捆放好。你们看，这不是陈麦粒是什么？”
江合看着交来的东西，摇头叹息道：“唉，就这末一点点，这能管什么用？”
“政府是这末讲来，也在这末做。”振德坚定不移地说，“可是有人实在愿意去要饭，那也干涉不得。”“饿死一个案属你担当得起吗？”
“那就多劳他嫂子啦！”老东山嘴上说着的同时，心里却盘算：请她上一次神，买香纸不算，还得搭人情，这次把外甥孙若西送他的一斤酒——他加了点水，换出四两ä——奉送给她了。
王镯子向西房间瞟了一眼，含混地说：“你要怎么เ样？”“咱们去放毒！”
干部们的意见统一了，都同意指导员的做法。在收公粮的方แ法上也有争论，江合主张在场上赶打赶收；振德不同意这种做法，批评他这是不相信群众；孙俊英提出要求上级答应少交点公粮，立时遭到所有干部的反对……麦场刚打完，天就断断续续下开了牛毛细雨。割麦种豆，真是天顺ิ人心，正好是种豆雨。趁雨天，山河村一连召开了党员和各个ฐ团体的会议，收交公粮的工作，正在抓紧ู时机进行……
春玲吃了一惊，都是各村妇女送来的请求上前线的联名信。她情不自禁地说：“都想走！”
王镯子既失望又气愤地偷瞅老东山一眼。她装着擤鼻涕走到เ外间，见只有老东山妻子在烧火，就转回他身边，压低声音说：“舅，你知不知道，这次为ฦ么เ要这末多当兵的？”“打老蒋呗。”
这一天夜里，淑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把包袱里的所有衣服拿出来，翻来复去地找着。穿上件花的，对着镜子身前身后地端量，心想这件衣服好看，小红梅花多显眼呀！可是马上想到，听水山母亲说过，江水山从小就看不惯穿好吃好的。有次过年，母亲把纺一冬线赚的钱给他做了件新า褂子，硬逼着才套在他身上。过不一会，他母亲到街上去，发现水山还穿着原来的破旧棉袄，那ว件新衣服套在另一个穷孩子身上了……
才到新า地方，孙俊英还没来得及施展本性，就来了八路军。刚开辟工ื作，村里女人大都不敢抛头露脸。孙俊英见过大世面，闯过码头，能说会道，敢作敢为，又能耽误起工ื夫，所以人们就推她当干部。孙俊英见人家看得起，能出人头地，一呼百应，好不威风自得，把那放荡的本性压了下来，比较认真地干工作。后来减租减息，孙俊英领着妇女当面和地主ว对垒说理，成绩不小。党支部见她有能力，工作挺积极，妇女工作又缺人材，就发展她参加了党。入了党，孙俊英更觉得了不起，真为人上人了。可是她又感到党员的牌号象个紧箍咒，戴着很不舒服，但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情绪还是满高涨。
“妈，别说这些啦！”水山痛苦地叫道，眼睛发湿，手紧攥着腰间的枪柄。
“你忘了咱们过去受的苦？遭反动派的害？”水山感情沉重地问。
“爹该问你。”
“我说有股味呀！”明生哈哈地笑了。
俗话说，累死十个庄稼汉，抵不上一个精明媳妇。家里女人对粮米油盐炊事针ฤ黹之计的操理，对生活常常起重大的作用。穷媳妇知米贵。振德妻子正是从贫苦的日子里熬出来的，有几斤米也能过得接下新谷来。姑娘是母亲的影子。春玲继承了母亲的这个特点，平时全家没吃过一次细米饭，逢上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