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这样啊……”小金乌眨了眨眼，双手合十轻轻摩挲，半晌，“……不知是谁？”
“你看看，她又开始了，”屠荼荼朝阿蛮笑道，转而又点了点屠酒儿的额头，“你说你，就这副恶心人的样子，怪不得小道长不喜欢你。你这矫揉造作的模样逗逗那些好色大男人就罢了,那一个ฐ闷葫芦女子,吃你这套才有鬼。”
是……她的。
月老态度很好，一直在笑，吭哧吭哧地又爬下来，带着屠酒儿前往人类的桃林区域。
“等等，姑姑，”琼华正欲推开木门的时候，屠酒儿轻轻拽住她，眸中有些忐忑，“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我……我并不想看。”
不知是因为睁得太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须臾之ใ后，她的眼角忽然有一滴泪滑了下去。
师姐变得好难懂。
琼华听了自然高兴,她本就对玉虚那群道士没什么เ好感，又看着屠酒儿对她讨好地笑，忍不住把搂着她后肩的那ว只手折过来捏了捏屠酒儿嫩糯的脸蛋,戏道：“你这会儿又开始笑，不嫌痛了？”
“道长说什么呐？”
驻足，缓缓靠近，谨慎地撩开一片叶丛。
血肉在火上被烤灼的滋啦声又响起，屠酒儿痛的满脸惨白，额头冒了豆大的汗珠，才握住没多久ื就实在受不住了，忙撒开手去。
“几天前还喜欢诗词歌赋，叫我教你仄平相对，这一下忽又转了性子，喜欢写字了。做什么都是半桶水晃荡，平白给旁人落个笑柄，说你是个ฐ附庸风雅的俗人。”靳花初虽这么เ说，但还是坐在了书桌旁，拿起屠酒儿写的字看。
吴砭和洛木相视一眼，知道他俩劝不住，只得依照霄峡的吩咐去做了。
“你……你很像她。”
“你怎么不说话呐，”屠酒儿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糊涂状态，眯着眼向窗外看，“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一觉可睡得久喔。”
“……”
“变得好像……有心事了。”
也对，可能她立马嫁人，立马滚蛋，明漪反而还能高兴些呢。
没有谁能抵挡住狐族的媚术，妖都不能，遑论凡人。
那里坐着一个ฐ纤瘦非常的年轻女子。
可是明漪不是吃素า的么，平日里连酒都不喝的啊……
“自然，你们狐族的修炼回路，亦是我不敢妄加插手的。”
明漪别过头去，在心中默念数遍——“三清莫怪，四御莫怨，弟子承罚。”
或许对于她来说，最悲哀的事不是自始至终都沉沦在黑暗中，是明明可以看见她要的光，明明可以看见那ว个她想要追随的人，却似乎ๆ永远都不可能与她并肩。
当屠酒儿正正好和她看了个对眼的时候，柳逢雪的话卡在嘴里足有好几个ฐ眨眼功夫，连着鼻孔都随着扩大了许多：“狐狐狐狐狐——”
“你怎么又来了。”明漪忍不住皱眉，想把屠酒儿推开，但是又怕像上次那样把她推到地上，手尴尬地半举着，“走开。”
即便人已走光，明漪依旧跪得很直，殿门外雪地的映光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那影子尖尖都触到เ了通向掌门宝座的台阶。
“仰仗各位多年倚护，玉虚宫才有今日的位置。所以现如今玉虚有了些大事，也望诸位能与霄某商榷一二，拿个主意。”霄峡朝吴砭点了点头，示意他把手里的卷轴呈上来，铺在案板上，“这位于玉虚山东南峰的桃封岭，诸位都知晓吧？钟灵毓秀之地，养出了无数灵兽灵木，地底下还蕴了丰ถ厚的矿石，我玉虚宫自创立起使用的兵刃原料都取于桃封岭，实在是我派不可或缺的一块宝地。但近来，那紫清殿的屡屡犯境——”
“连夜？”
“那东西，三四片不足尺长的杜梨木，熏干打光后打上两个ฐ眼儿，用细麻绳穿绾起来，和那些打快板的手里物什差不多。他一抬脚，那东西就哒哒哒得响，若是说到精彩之处，就那么เ点几下脚，也就是示ิ意下面的人该鼓鼓掌喝彩了。”
过了后山守卫的槛，屠酒儿终于被挡在了玉虚结界外。明漪揉着自己的耳朵，无比后悔听逢雪的话去了后山，又无比后悔信了阿蛮的话去了洒金湖。
“我就说，许多天前，我隐约感觉到เ有人在为我遮风挡雪，想着就应该是你的。”屠酒儿高兴地搂紧明漪的脖ๆ子，恨不得直接亲上去，“我就知道，阿漪是喜欢我的，一定会来赴约，竟还为我挡了这么เ多天的雪，我真真是开心死了。”
明漪半是感慨半是讥讽地笑了笑，将纸条夹回书中ณ，物归原位。
明漪一时也不知该再接什么，她不记得柳逢雪对屠酒儿存了什么余的心思，也觉得不该有什么心思，所以之前也从未问过她，没想到今日一句玩笑话，就将她这隐秘心事勾了出来。
湖那边，最后一点夕阳也沉了下去，天色瞬时变暗。
屠酒儿的耳朵似是红了半边，手指在裙ำ摆上抓出几道褶子。
她靠近那台木桌，这里是屠酒儿习惯写字作画的地方，上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一些她写过的诗稿和画ฑ的草本。已干的砚台旁边，有一根斑点纵布的竹笛，竹笛下压着一本用旧的簿子，看上去和自己那本手记簿倒是很像。
想起来了。
“阿婆，你直接说她怎么เ死的呗，这等半天等得急啊。”白无常催道。
说实话，按照屠酒儿平日惯爱撒谎的前科，她刚刚说的未必是实话，没准只是信口拿来搪塞自己的谎言而已。但靳花初仍心甘情愿地跳进了这个圈套，无条件地相信她，安慰她。
屠酒儿没说话，只是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靳花初。
“为什么会这样，”屠酒儿半晌才挤出一句，转而看向地面，忽卸了力气，语态疲惫不堪，“为什么เ我会突然很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靳花初ม完全没听懂ฦ屠酒儿的话，只问：“什么เ真不真，你不相信我么？。”
屠酒儿复杂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靳花初以为她是真的不信，又道：“三三，听我说。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就这么轻轻飘飘地晃过去了，作为一颗权斗之中说不上话的棋子，拖着这残破病体，活几年都好。可遇到你之后，我开始烧香拜佛，焚香吃斋，磕几千个ฐ头，日日夜夜却只求一件事。”
“……”
“我只求，可以侥幸得天垂怜，多活些时间……”
“……”
“……多活些时间，陪伴你。陪你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直到你生了厌倦，或是我死去。”
“好了，别ี说了。”屠酒儿已觉有愧疚之ใ意，这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令她烦躁不已，撩起袍子就想走，“我想走了……谢谢你给我撑伞。”
“你不用谢我，”靳花初ม拉住了屠酒儿，紧紧地盯着她，眼底湿润，“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你以后去哪里，不管是多少年过去，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出现在你身边，给你撑伞，守护你，追随你，爱慕你，永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