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是道？是惮？
“龙”当然是县委代理书记曹兀龙，“虎”是公社主任冯彦虎，两ä人听说罗山大队支部书记，因常年打狐子得了个“狐子”绰号的罗吉万有个上上品的白狐皮筒时，二人起了个绝早ຉ，扔下马上要开的支书会，赶往罗山，想把皮筒搞到手。开头，曹兀龙还只是想价格便宜点买到手，但当他们赶到เ罗山大队，看到这个连树都没有几棵的极贫村里，却鹤立鸡群地立着支书家的大瓦房，曹兀龙马上明白，这个ฐ支书经济上肯定有问题。
居
多灾多难的水泉县，玫瑰花被铲除尽净，只剩了白茫茫大地一片（〇）！
比如他写一把手曹兀龙，说“他出生在一个贫穷而坚强的农民家庭，在该上学的年龄，却顶着风雪在茫茫的大山里放羊。山里新鲜的空气和艰苦的劳动造就了他强健的躯体，同时也让他习惯了运用鞭子。当了代理书记，牧羊的鞭子是放下了，思想里的鞭子却还在挥舞。不论他穿什么衣服，坐什么交椅，骨子里，他只是个对着空旷的山野吼叫的农民。牧羊人实际上就是个独裁者，他的全部精神资产就是个人意志和鞭子。羊不会反抗，无论牧人的指挥正确还是错误，它们只该服从，否则，鞭子伺候。”不多一段话，却把一个粗俗、生硬、权力欲极强的领导人活画ฑ了出来。
它在艺术上的高强之处在于：正像鲁迅说的，他写的是一种几乎无事的悲剧，几乎无事的闹剧，几乎ๆ无事的政治。在艺术上与《废都》有共同之处。《废都》是一本有缺点的书，但艺术上行云流水，写日常生活毫无做作，过度和衔接了无痕迹，像《红楼ä梦》的办法，这些优点，这本书里也有。那些机关生活有什么เ好写的？无非是办公室的出出进进，但这本书写得让人非常爱读，这是了不起的！不容易！这个艺术功力是很深的！
吕翠儿，确实是当时的一种政治现象。她是一个残疾人的媳妇，由á于有几分姿色，和冯彦虎生了关系。当然，她也有为了求生存的成份，后来被曹兀龙看中，一下子平步青云，从大队妇女主任到公社副书记，到县委常委，她连党员都不是，就这么上去了。她自己还像作梦一样，我怎么会是常委呢？甚至县上要开会，派车来接她，司机一按喇叭，她就紧张得跑，还是别人提醒她，你别跑，这车就是专门来接你的，她才放慢了步子。还没有脱离那种平民心态。后来，冯彦虎就教她：“你就看曹书记的眼色行事就行了，曹书记赞成你就赞成，曹书记反对你就反对，别的你什么เ都不要管。”她就是这么一个当时那种阴谋政治的怪胎。最绝的是，常委会后，曹兀龙把她一个月的津贴3o块钱给了她，她激动得泪花闪烁，把钱在脸上贴一下、贴一下。当然，她没有忘记用这个钱为冯彦虎买点猪头肉补补身子。这些东西，细细琢磨，真是那个ฐ荒诞年代里很真实的东西。吕翠儿虽然只是当时一个ฐ不起眼的农村妇女，但她能证明那个时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很典型！
๙“是真正的写生活，真正的写批判生活的文学的东西”。
《o》是喜剧长篇，
然而，请注意两ä个事实：第一个ฐ：鲁迅先生说，中ณ国小说史上，从公元前3oo年的庄子算起，到เ192๐3年的2ooo多年时间里，能够称得上“喜剧小说”的长篇，只有一部《儒林外史》；第二个：19๗47年《围城》之后，长篇“喜剧ຕ小说”在中国大地上空白了整整半个多世纪。（1923๑年-194๒7年的2o多年，是上个世纪文学最繁盛的时期，也是“喜剧小说”比较繁荣的时期，但一般认为可以算为“喜剧小说”的长篇也只有三部。遗憾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比较权威的认证，说法比较杂乱。）
3、火星归来
一位物理学家，一位化学家，一位生物学家，一个ฐ什么“家”都不是的游客，一起来到火星上。“家”们目的明确，目光敏锐，紧盯着自己的领域，撒大网，细搜求，物理学家现了一种新的能ม量，比核能ม大许多倍；化学家现了一种新的元素，是元素周期表上所没有的；生物学家现了生命起源的另一种可能。这些现伟大吗？太伟大了！三位科学家带着他们现的结论和能够证明那ว个结论的所有素材回来了，他们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盛大欢迎。
什么“家”都不是的游客没有现。但他并没有空着手。他敲了点岩石，挖了点土壤，装了点液体，把他认为可能有价值的东西各样都带了点回来。他是糊涂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岩石、土壤、液体等东西的确切意义；他又是明白的，因为ฦ他确知这些东西带到地球上来，肯定有非凡的意义。说不定“家们”的所有现它都包括进去了，还包括了“家们”没有现的！
任何结论都不能穷尽宇宙，一撮生活的泥土可能ม比一个人终生的现都沉重。
4、难得混沌
创น作有三种状态：糊涂ิ，明白，混沌。
越糊涂是明白，越明白是混沌，混沌最难。
糊涂出垃圾，明白出作品，混沌出境界。
以画来比拟，糊涂是涂鸦，明白是工笔，混沌是写意。
以行为来比喻，糊涂是盲人骑瞎马，明白是朗日出游，混沌是雾中ณ飞翔。
糊涂是农民造原子弹，壳儿能弄像，里面不知道该填啥，不能学；明白是技术，是功夫，是美国的国会山，精致、漂亮、简单，需要学，亦可学而致；混沌是禅，是醉拳，是上帝ຓ指挥他做梦，是天然的黄山，精致、漂亮、丰ถ富，像王羲之写“兰亭序”，可遇不可求。
从结果来说，明白作品，无论作者玩什么花样，都逃不过评论家的眼睛，能被看穿看透，即使精致到极处，也只仿佛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绞尽脑แ汁制造的机器人，能动，能听，能看，能说，能干活，人人称奇，但没有生命，顶多是个“似人”；而混沌作品，不论作者还是评论家，都说不清说不透说不完，看似简单，却如刚进研究院的青年研究员和爱人快快活活生的孩子，表面稀松平常，没有人称奇，却是活泼泼的生命。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南台说“难得混沌”。
坦白从宽，这便是我要给读者诸君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