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先生正在如痴如醉地阐释课改教育理念,用训诂学的话来说,就叫“我注五经”,用诠释学来讲就叫“尾巴摇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赫胥黎先生的教育思想与当代的教育思想有很多相似之ใ处,这至少说明了两ä个问题:第一,人类文明都有一个ฐ从过去到现在的展、绵延问题,如果有人想跨越式地飞过去,人为地改变文化展进程,就像鲁老夫子所说的那ว样,想抓住自己的头离开地球,注定是妄想;第二,在生产技术水平大致类似的社ุ会经济背景下,教育思想总有其相似的一面。
“你定。”
事情是这样的:所里早ຉ就布置了任务,明天,也就是3月23日,中学部的科研员和区属十所中学的校长、主任要到省城去考察几所重点中ณ学。考察活动为期三天。作为部门主任的得力助手,我是这次活动的具体负责人,回来之ใ后,还要负责写一个考察报告,上报区教委,所以,我还得准备准备。所谓准备,依我的习惯,也就是上网去收集一下有关这几个ฐ学校的资料é,把自己้弄得像什麽都知道似的。出了门,总不至于要让别人瞧不上眼吧?
虽然还是四月初ม的天气,但屋内的气温高了一点,大厅里没有开空调,只有一把破旧的大电扇在嘎嘎嘎地转动,空气有点混沌。
一支忧伤的小夜曲飘过大厅,在低矮的屋顶ะ下盘旋๙。
我要的还是一壶竹叶青。还要了一碟瓜籽。
一个人闲坐无事,我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资料é来看。资料刚ธ翻两页ษ,琬蓉就来了。
她今天穿得比较耐看:白色的长外套,一条镶红边儿的白色马裤,脚๐上是一双泥巴๒色的翻毛高筒靴,提了个白底蓝碎花的手提袋,长长的头不规则地向后挽着,施了淡妆,既精神又飘逸,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女人味儿。
等她落座后,我随便问了一句,“很忙?”
“就是。去收款。是一个学校的旅๓游款。”
“收了吗?”
“收了。”
她情绪很好。因为走了路的原因,气啜吁吁的,眼睛闪闪亮。
她点了一个铁板烧鲤鱼,一个ฐ火爆鱿鱼,一个炖肥肠,另外,还要了两ä个时令小菜,两瓶啤酒。
很快,菜就上来了。
我们一边吃菜,一边闲聊。
几杯酒下肚,琬蓉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云,就像初ม春刚刚ธ吐艳的桃花瓣儿,色泽分明,好看得很。她脱掉了外套,露出一件紧身的体恤衫,胸脯挺得老高。
“喝。”她说,头一扬,便一饮而尽。
“你还真能ม喝。”
“这可能是家传。我爸爸就能喝。每天要喝好多。我要是敞开喝,几两ä白酒不成问题。”
她跟我碰碰杯,一口就吞了。
“你说,谈了恋爱之后,吹了,还能再谈吗?”她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学问可就深了。又有男ç朋友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邻居呀,妈妈呀,都在说,谈一个朋友,多一个人关心嘛。可是,有那麽合适的吗?可那架势,我要是没有男朋友的话,他们比我还着急。”
“婚姻是一种缘分。其实,人与人之ใ间,也是一种缘分。人是犟不过命的。就像我们,五、六年了,没有见面,也没有想过要见面,见了面,就像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我还是那样喜欢你。”
“哪,就为我们的缘分干杯。”她说。
我们碰了杯。
“再来一瓶?”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我问她。
“随便。”
“服务生,再来一瓶。”
服务生送酒的度远比送菜的度快。
酒很快就送上来了。
等到第三瓶酒快喝完的时候,琬蓉的眼睛有些朦胧了。
她把身子斜靠在沙上,长长的头散披在脸上。
“还行吗?”
“一会儿就好了,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斜ฒ在那里。顶灯的光打在她脸上,几分倦容悄悄地爬上了她的眼角。我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心里涌起几分怜悯,忍不住用手指给她撩撩梢。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睡着了?”
“你太累了。”
“其实嘛,干导游,还是蛮有意思的,只是,人,哎,就是,太复杂,心很累。……我和我们公司老总的情妇就经常互相打击。女人玩这套把戏,得心应手,天生的天才。”
“喔?”
“呀!她说,你今天显得好苍老。我就说,你看你,眼角边都起皱纹了,昨晚上又没有睡好吧?她就说,你看你这件衣服,怎麽这样套穿啦?没有品位。我或者说,看上去这件衣服的牌子真是好,但却是赝品。”
“是嘛?”我感到挺有趣。
“心里总是在做同一个ฐ梦。梦见一个男ç子。没有等我把话说完,他就起身走了。脸没有看清……”
“想谈恋爱了。”
她摇摇头。
“谈恋爱,要天时、地利、人和。”她说,“我谈第二个男ç朋友,有一段时间,我们整天都在一起,妈妈说我都要快疯了……嘿嘿嘿嘿,……他提出要和我断,但是,又后悔了,有一天跟着我追,天上下大雨,他又不打伞,在雨里,淋了好多的雨,最后,晕倒了。”
“后来呀?”
“还是吹了……当时,我就打电å话,叫他的同学把他抬回去。”
一时只有茶楼的音乐声。
桌上早已๐是杯盘狼藉。
她的眼光不时走神,我清楚地看到,在她的眼角,有稀许晶亮的东西。
“你啦?”
“什麽?”
“你还好吗?……我觉得,你老婆真是有福气,找你这麽一个男人,有学问,有地位,又温柔。……成功男ç人好像都给人家养起来了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
“不是吗?”
“不知道应该怎样给你说,实际上,我一般都不摆家庭的事。事实上,……”我欲言又止。
她没有说话,双手支起下巴,静静地看着我。
“还是不说吧。”
“不幸福?”
“应该说是不幸福。”
“哎,世界上怎麽就有那麽多的人不幸福啦?有第三者?”
“哪里?我哪里有那ว样大的吸引力?主要是因为我父母与她的紧张关系。”
“你要有自信。”
我们又说了一阵闲话,埋了单,便离开了茶楼。
电å梯里,只有我们两个ฐ人。她突然把头斜靠在我的肩上。一股热浪猛地冲上我的脑แ门儿。我搂住了她的腰。她那ว软乎乎ๆ、热罗罗的身子紧紧ู地贴上我的身体,两ä只手臂使命地勾住我的脖子。
我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