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几次之后,后山上的栗子能捡的都捡光了,还在树上的实在够不着,想想自家已经因卖栗子而赚了将近七两银子,姜福年和徐凤姑便决定事情到此为ฦ止,继续恢复原先的日子。
姜婉僵立在那儿,忽然想起之ใ前回家的时候,看到裴祐๖他娘就坐在他家门口,原来她特意坐在那儿,就是为了拦着她爹娘来告状的!
姜谷被姜婉一提醒才回过味来,赶紧挺起胸膛:“姐你说得对,咱们才没有偷东西呢,它自己长的也不是谁种的,谁发现了就是谁的。”
只是,之前摘的叶子在掉下来的过程中碎了一些,她只能再重新า摘过了。
“婉婉,白日你拿叶子画ฑ什么呢?”徐凤姑一直担心自己女儿受到刺激,因此见她行事诡异不禁担心地问。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可当他看到เ姜婉因为他的话而展颜露出的笑容时,他又觉得心跳加快,心中暖暖的,方才生起的那一丝悔意烟消云散。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感觉到เ外头有声音,猜是她娘起身了,姜ä婉也闭着眼摸索着穿好衣服,打着呵欠出了房间。
裴祐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他说着便局促地低了头,脸色泛红。
姜谷并未发觉姜婉转移话题的企图,听她这样说,脸上也现出向往:“好啊好啊!咱们要是买了县城的大房子,也是城里人了!”
“玉莲,今后……今后你莫与她过从甚密。”裴祐想了会儿,低声嘱咐裴玉莲。
姜婉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却暗笑,那位裴先生这回可不是因为ฦ身子不好才脸色不好的,那是被她给吓的。
因为孤儿身份,姜婉从小自立,徒手洗衣服不过是小事。她将衣服浸湿,抹上皂角,细细揉搓起来。手上机械地洗衣服,姜婉的思绪却已经飘远。
姜婉摇了摇头,悲伤地望着徐大牛道:“大牛哥,你别再宽慰我,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找个好姑娘好好过,别再来找我了。”
姜福年和徐凤姑听了姜婉的解释,反应跟姜谷一样,都惊讶于姜婉会写话本这事。
姜婉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跟裴先生学的。”
就一句话,姜福年和徐凤姑对视一眼,不再多问。这银子也不可能ม是抢的,既然姜婉说是卖话本挣的,他们也没啥好怀疑ທ的。他们不识字,对于姜婉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识了字还写出话本自然惊讶,可读书人的事说不定就是这么奇妙呢?家里的钱又多了,他们该高兴啊!如果算上姜婉上交的这十两银子,他们家里已经有十八两ä的存银了,这放在过去,是他们万万不敢想的啊!有了这些银子,足够他们过上好日子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家,路上姜ä婉和姜ä谷有些迫不及待地吃起了徐凤姑给他们买的梅子和糕点,一路走一路欢笑。
有了银子之后,想吃了就能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吃,不用像过去一样计较。
姜谷鼓着腮帮子吃着糕点,小声对姜婉道:“姐,有钱真好。”这一段日子,他好几个月才能吃一次的零嘴经常能吃到เ,整个ฐ人幸福得不行。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着当官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瞧瞧咱们昌平县的知县,他儿子不是为ฦ了一个青楼ä女子一掷千金吗?咱们县也不是富县,可依我看呀,知县他一定赚了不少。”姜ä婉笑眯眯地说。
姜谷似懂非懂:“姐,你懂ฦ得好多。”
“书上看来的呀。你想要明理,博学,发家致富,都要多读书呀。”姜婉循循善诱。
姜谷心生向往:“书好厉害。”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ณ自有颜如玉。”姜婉道,“你看,读书读得好了就能当官,就能发家,书能不厉害吗?你说,你要不要读书?”
姜谷被说得有点心潮彭拜,连忙点头:“要!”
姜婉故意一叹:“可你连字都不认得,怎么读呀。”
“那、那我就认字!”姜谷道,“姐,姐,你教我识字好不好?”
姜婉灿烂一笑:“好呀。”被强迫来识字,总比不上主动想要识字来得效率高。
姜谷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己้被忽悠了,还暗暗开心。他才十二岁,对未来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只知道有银子就有好日子,而多看书就能有银子,因此他便决定从认字开始。
一家人回到山下村已是下午,没想到在村口遇到了大福娘。两家关系一直很冷淡,但自从姜婉那一天证明大福家的鸡是被黄鼠狼叼走之后,两ä家的关系迅速变得不对付,万一碰到了,大福娘总要对徐凤姑嘲讽几句。徐凤姑听大福娘说姜婉说得很难听,跟她吵过几次,可嘴皮子没人利索,反倒把自己气了个ฐ半死。姜ä婉知道后就劝徐凤姑别理那ว种人,劝了好几次徐凤姑才不再理会大福娘的指桑骂槐ຈ和谩骂。姜ä婉自从裴祐来还东西后就很少出门了,窝在家中ณ专心把话本写完,因此大福娘也没机会跟她杠上。
今天两家再度遇上,大福娘虽只是一个人,但她战斗力强,能骂能打,一点儿都不怕姜婉家的一家四口,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视线往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一扫,眼里闪过嫉妒,嘴上已๐经说开:“哟,这不是凤姑妹子一家吗?看样子刚ธ从县城回来啊,发财了?一下子买这么เ多东西!”
徐凤姑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就被姜婉拉了一下,她凑过来低声道:“娘,咱别ี理她,回家去了。”
徐凤姑喘了两口粗气,想了想过去的战败经历,只得听姜ä婉的,一句话也没说,闷头往前走。
他们这边不想挑起战火,大福娘却不依了,疾走两步拦住他们道:“怎么,聋了啊?该不会做贼心虚了吧?呵呵,咱们村收留แ了你们,你们倒好,专当白眼儿狼是不是?!”
“你……”面对大福娘的污蔑,徐凤姑忍不住了。
姜婉果断ษ一拉她:“娘,这种脑子有病的人,你跟她掰扯什么?她听得懂ฦ人话吗?”她看也不看大福娘,拉着徐凤姑便走。
之ใ前徐凤姑跟大福娘吵完架回来,有时候气得狠了会不小心提起大福娘说的那ว些个ฐ难听话。从姜婉跟徐土财勾勾搭搭,到姜家家风不正,偷鸡摸狗,什么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话都往外说,因此现下姜婉根本不给她面子,话也说得难听。
徐凤姑闻言,面上带了笑,心里想还是自己้女儿嘴皮子利ำ索,忙道:“是啊,娘糊涂了,就像咱们人也不能跟狗说话一样。”
姜婉微微一笑,转头把姜谷手里的东西接走,吩咐他:“小二,守好后方,别ี让脑子有病的人抢了咱们的东西。”
“好嘞!”姜ä谷大声回了一句,转头就像防贼似的盯着大福娘。
大福娘早被姜ä婉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她怎么不知道姜婉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ำ了?果真是跟徐土财那货色勾搭久了,学会了吧!
有姜ä谷盯着拦着,大福娘过不去,但她还有嘴,大声嚷嚷道:“你说谁脑แ子有病?你给老娘站住说清楚!天杀的!怎么着,觉得自己้有徐土财当靠山腰板都硬气了?老娘告诉你,老娘可不怕那ว个该死的混蛋!他这老货都四十岁了,想来根本喂不饱你吧!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去勾引裴先生,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哎,哎你干什么,小兔崽子,你给我住手!”
原本被姜婉叫去拦着大福娘的姜ä谷实在听不下去她的污言秽语,红着眼睛冲上去就是一脚๐,他岁数虽小,身板结实,因常下地而有一身力气,这一脚踢过去就够大福娘受的了。
然而大福娘也不是会吃亏的脾气,气势汹汹就朝姜谷冲去,姜谷到เ底岁数还不大,被健壮的大福娘一抓,手臂上立刻多了几道血痕。
见姜ä谷居然跟大福娘动起手来了,姜福年忙冲了回来,想要拉开二人。姜谷还是孩子,对大福娘动手没压力,姜福年一个ฐ大老爷们却不好跟一个ฐ妇人动手,只能想尽办法拉开二人,可遇上战斗力极为强劲的大福娘,又哪能轻易办到เ?
徐凤姑见自己儿子被抓伤了,气红了眼,她不用顾忌太多,冲上去便跟大福娘缠在了一处。姜婉自觉没什么战斗ç力,就守在一旁,瞅准机会伺机打上一拳,踹上一脚。
最后这一场混乱是被匆忙赶来的里正给拉扯开的。这种事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他刚ธ要开口,就见姜婉突然捂着胸口倒地,一脸痛苦地说:“娘……我心口好疼……刚刚大福娘好狠心,专往我心口踹啊,我的心口真的好疼啊……娘,我会不会死了啊娘,娘我不想死……”
姜婉捂着胸ถ口,紧咬下唇,憋得嘴唇青紫,蜷缩在地不停地颤抖起来,吓得徐凤姑慌张地蹲下抱住她,脸上哭叫:“婉婉,婉婉,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样了?你别吓娘啊,婉婉!”
姜婉悄悄掐了掐徐凤姑的手臂,见她看过来,便对她眨了眨眼。徐凤姑一愣,顿时明白姜ä婉是装ณ的。姜福年和姜谷都满脸惊慌地围了过来,因此姜ä婉的小动作并没有人发现。
姜婉对徐凤姑比了个嘴型:“哭,使劲哭。”姜婉很清楚,中ณ国人一向习惯偏袒站在弱势一方,甭管对方有理没理,他们现在是一家四口对大福娘一个ฐ人,外人怎么เ看都是大福娘吃亏,所以她不得不装伤重,好博取些同情。
徐凤姑立刻抱着她大声干嚎起来,那动静,好像姜ä婉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似的。
这阵仗把大福娘吓得够呛,她连连摆手:“里正,你要听我说啊!她不是我打的,我没打她!她死了你可不能赖我啊!”
刚刚情况很混乱,大福娘只顾ุ着挥拳头踢腿了,哪里看得清楚都有几个ฐ人跟她打架?因此她还真不清楚她其实一下都没打到姜ä婉,只是习惯性地推卸责任。
徐凤姑哭着叫道:“大福娘,我徐凤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怎么狠心?把婉婉打得这样重不算,还要咒她死!婉婉要是有一点不好,我就跟你拼了!我不活了,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去!”
大福娘吓得脸色苍白,退后一步一把抓住里正:“里正,你要替我做主啊!刚ธ刚,刚ธ刚ธ明明是他们一家四口打我一个ฐ,你看,你看我身上还有伤呢!”
她捋起袖子就要把身上的淤青给里正看,可徐凤姑就在这时大叫:“婉婉,婉婉你怎么了婉婉?你别吓娘啊婉婉!当家的,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抱婉婉回家啊!小二,快去请大夫,快去啊!”
于是,姜福年赶紧抱起双眼紧闭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姜ä婉,匆匆往家赶。而早知内情的姜谷也很机灵,撒腿就往村外跑,山下村里没有大夫,只能ม去隔壁村请。
徐凤姑冷冷地瞪着大福娘:“大福娘,你给我等着!婉婉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会去找你跟你拼了!”她说完,紧紧ู追着姜福年去了。
大福娘吓得双腿直哆嗦,拉扯着里正的衣袖不放:“里正,你要为ฦ我做主ว啊!我,我真没对她动手啊!”
里正烦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ฐ川字:“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เ用?姜婉都那样了,还能是她爹娘打的?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她没事,否则ท我还要送你去见官!”
里正说着就赶紧跟过去,留下一个ฐ被吓懵了的大福娘以及一众指指点点的山下村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