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特别ี看了二嫂几眼，见王氏容色平静，好像本没捉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心下倒是多受用了几分——这四个媳妇，除了远在外地的大嫂之外，那ว是各有各的不好，谁也不比谁强……
这话说出来，摆明老人家是不愿意再手善榴的婚事了。王氏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又放软了语调，徐徐道，“媳妇想着，和娘家舅爷也有多年没见了，等过了年，要是西北形势好，倒是可以带上孩子们去西安走走……”
善桐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看了祖母一眼。此时她心底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祖母之ใ所以第一眼就不喜欢大姐，恐怕就是因为ฦ她是母亲一手带大，言行举止，很有母亲的风范。
见众人都望了过来，她倒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我还当宗房老四是铁了心要给老七房撑腰，这才两ä面三刀，这边糊弄我们，那边又撺掇十六房出面，给我们气受……”
她字字句句都提着京城、礼节，自然是谁都听出了她的不善，善榴微微偏头和母亲交换了一个ฐ眼色，见王氏神色间略๓带担忧，却并不大沉重，便知道这位叔祖母毕竟不是个厉害得令母亲都无从招架的角色，只是这一次态度也的确不好，恐怕在之ใ前已经和祖母、母亲，爆发了小小的唇枪舌剑。
真是再尴尬的事，从桂家的这位二少爷口中ณ说出，都多了几分的自然而然。
善桐越发惭愧，忙又岔开话题，将桂含沁认亲的事告诉给善喜知道，善喜自然是连番๘感慨，又和善桐说了些当年兵荒马乱ກ时杨家村的故事。两个ฐ小姑娘凑在一起，话自然是越说越多，善桐又说了自己带许凤佳去小四房的事。听得善喜只是连声道，“我怎么เ觉得你这一天比别人一辈子故事还多？你平时是不是什么เ事不干，就光顾着四处去招惹麻烦，经历这些个事情了？”
善桐一想也是：其实族中ณ很多兄弟的亲缘关系，还要比含沁更远，只是沾亲带故，和他们往来就少了顾忌。表哥带着出去玩玩，的确不算什么……
桂含沁揉了揉那ว没打采似乎ๆ总带了睡意的丹凤眼，咧嘴一笑，又调侃善桐道，“三表妹，在西北过活，不会喝酒可不行的。我看你得练起来，每天晚上都喝一碗酒，几年后，你就是海ร量啦！”
王氏将女儿搂了个ฐ正着，心中一下满是柔情，所有的烦恼与算计一下似乎ๆ都消เ融在了善桐的声气里。她嗅了嗅女儿的脖颈，笑着说，“是啊，回来了，回来收拾你这个臭烘烘的小妞妞——昨晚吃完饭，没洗漱就睡着了吧？这一身的酒菜味道！”
见妹妹红了脸嗫嚅着不说话，她也就不为己甚，又嘱咐善榆ด道，“这几天村子里来了生人，也许有些是非，你们别往人多的地方走，天黑了就回来。”见善榆点头，又吩咐善楠，“不要老读书，腊ຘ月里也松散松散。和梧哥一道找柏哥、桂哥玩，都是好的。”
诸燕生眼睛一扫过来，却是似乎被什么เ东西黏住了一样，在善榴身上粘了一会儿，才扯了开来，他回了礼ึ，咳嗽了一下，道，“大姑娘好。”
“这不是正四品不正四品。”老太太略略抬高了语调。“海ร清在西北做粮道已经是走了武将这条路了，在西北耍枪杆子的，哪个不要看桂家脸色行事？他要是还在京城做翰林，这门亲事倒是说得的。现在这样，大姑娘过去了也没有底气……嫁妆要不够沉，更压不住场子。”
这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桂含沁。听得善桐是一头雾水，她圆睁双眼望着桂含沁，可桂含沁却一眼都不望向她，也不搭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怎么入继进去的，说说看？”
善桐之前见识过桂含春和许凤佳的为人处事，此时看桂含沁的样子，越发觉得讨厌，又因为温三爷说得实在是难听，也不免有些迁怒于桂含沁。她白了桂含沁一眼，并不出声招呼，桂含沁却也不以为忤，他冲善桐点了点头，又背着温三爷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善桐立刻๑会过意来，忙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听温三爷口中的话，“这窑子里的姑娘……”一边冲温三爷怒目而视，一边快步出了巷口，远远地站着。
虽说在江南时，十岁的姑娘说不定都开始说亲了。但西北人家，十五六岁才定亲的也有的是，且善桐一向稚气未脱，谁也没把她当个ฐ大人看。在她心中，桂含春这样十三四岁的少年，已๐经几乎是隔着辈的大哥哥了，牵个手也没什么เ大不了的：小时候德宝哥也经常牵着她回祖屋来着。
见许凤佳居然眉头微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久ื居上位者被人拂了意思之后的不悦，善桐心中ณ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她原本以为此人是闲坐无聊，偶然间想到亲戚家里看看而已๐。可没想到เ许凤佳居然在意到了这种地步……
粮仓空了，对于前线来说是个毁灭的打击，杨家村自然也要受池鱼之ใ殃，老太太神色骤变，一下就直起了身子，又惊又惧地道，“这样说，明年开春就算路修好了，粮食一下还进不来？”
这话和善桐的话一样，味道很深，善桐倒是听出来了，心中ณ对桂含春“老成持重”的观感，立刻打了个ฐ折扣，在心底道，“没想到你也是个ฐ嘴皮子刻๑薄的，哼，三个ฐ少将军，没一个ฐ好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如今谁的兵在西北，谁的嗓门就最亮。指望靠着江南的小四房大爷来压这两家，那是远水来救近火。”老太太神色有些疲惫，也有隐隐的自嘲。“咱们家老二不说了，在人家底下讨饭吃。老大也难指望得上，还有几户在外地做官的族人……都太远了。这一次粮是肯定要借的了，就不知道，老帅们到เ底想借多少……”
“三妞，你要知道，人不为ฦ己天诛地灭，要是所有做好事的人，都没有一点私心，这世上就再没人能ม做好事了。”王氏却并没有动怒，反而要比刚ธ才更加仔细地教导起了善桐。“人家帮我们，我们不管人家还有什么用意，只要不是害我们，就要发自内心地感谢。”
或许是老太太和嬷嬷谈得太投机，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当善桐跑进主ว屋的时候，来请安的众人都还没有散去。老太太见到善桐进来，先嗔道，“野到เ哪里去了，一件好好的衣服，又沾了尘土。”
她就和王氏交换了一个ฐ眼色。
到底不是亲生，才会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王氏心中ณ不禁暗叹，面上却故意板起脸来，“小时候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尿了几次——”
这里是她日常起居之所，比起兼作餐厅之用的西次间要私密得多。门一关是一点声音都漏不出来，王氏连望江都没有留在屋内服侍，亲自回身关了门，给榆哥、自己倒了两ä碗茶，又轻声道，“来，坐到娘身边来。”
她给善榴使了好几个眼色，善榴都微微摇头不予搭理。善桐也只好安静下来，心中不禁又是好奇又是担心，就不知道大姐的葫芦里到เ底卖的是什么เ药。不过她一心二用，手底下捶背的节奏却是丝毫不乱ກ，老太太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也不睁眼，就这么懒懒地道。“今儿我们家大姑娘出风头了……十六岁的人了，这样上去扇人耳光，也不嫌跌分？”
也正是因为都体会到了姐姐的顾ุ虑，善桐虽然且气且痛快，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往外说，唯恐忘形起来，又生事端。没想到เ楠哥直眉楞眼的一句话，就又硬生生地踩进了禁区。
要说二房三个ฐ男ç丁，自然是数善梧口舌最为便给，平时和善桐玩笑起来，机锋打的是又快又好——偏偏人又和气很少生气，善桐一和他说话就觉得开心，见到เ哥哥搭理自己้，便小步小步挪到เ了哥哥跟前，又撒娇็地要和哥哥坐一张椅子，好在善梧今年不过十一岁，和善桐并肩而坐，太师椅还有些空地。
老太太的声音就渐渐地凝重起来，又慢慢地道，“祖母从来都把你当成个ฐ孩子，也没有教你为ฦ人处事的意思。倒真是有些老糊涂ิ了，你人聪明又机灵，虽然年纪小，却已๐经懂ฦ事。祖母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句很软的话——做事不要做绝了，什么时候都放人一马，才是大家大族的做派。”
她一下又把善桐拥进了怀里，与其说是在抚慰善桐，倒不如说是将自己的身体靠到了善桐身上，可话出了口，却又带了三分的忧虑。“三姑娘您……您……唉，您又何必，这一下，连您都有麻烦了。”
换作自己้说了这么เ一番๘话，祖母说不定还哈哈大笑，劝自己‘想学不怕晚，真要学就学起来’。大姐这么一开腔，就得了一个钉子……却又不是正经放下脸来数落她，就是要赔不是，都不知道怎么赔……
她的声音又渐渐地细了下去，闭上眼沉吟了半晌，才道，“听海清的语气，这借粮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定西过来七百里路，快马加鞭，不过五六天的路程。我们先也不要轻举妄动，看来人的口气，能帮着说话，自然也是责无旁้贷。这件事还是除了看宗房的口气，也还要看来人的口气。人还没到เ，我们一头热也不是办法。”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ณ，忽然觉得袖子被人一扯，这才回过神来，听老太太道，“族学现在看来是不大行了，你们看着怎么เ样？若都觉得不好，年节里王氏跟我到族长家走一走，还是把孩子们放到他们自己้的宗学里去吧。”
她说不下去了，就是善桐都不禁掉起了金豆豆。她竟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ฐ榆木疙瘩一样迟钝ๅ缓慢的亲哥哥，居然曾经如此聪明。一时间心中ณ真是酸苦到เ了极处，只觉得一团棉絮酸胀胀地，在心底一下就泛了开来，堵得她简直透不过气来，一下就呜呜咽咽，放开了声儿。
善桐心底一酸，虽然沮丧ç，却还是乖๔乖地点了点头，“三妞记住了。”
老而弥辣，老太太虽然子更偏执，但说到เ行事却越发不含糊，比起十多年前，这一招是清风拂面，又照顾到เ了梧哥的面子，又无形间安慰了善桐，村了自己้，真是天马行空，不见丝毫烟火气息。
“这西北就是西北。”饶是如此惬意，口中依然是不饶人的。“就是洞子货，和京城比都差ๆ得远了，哪有京城的甜脆。”
梧哥和楠哥同岁，不过小了他大半年，此时也是十一二岁。他生得更像二姨娘，面容秀气致，又穿戴得心，看着倒是比榆哥还有大家少爷的气派。此时正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油炸花生，听得大姐一问，便抬起头来徐徐道，“三妞又弄虚作假，狐假虎威。你怕不怕哥哥弹你脑门儿啊？”
这是长房长子杨善檀，自小在老太太身边带大，同善桐自然也极为熟悉。前一阵子他进西安城读书会文，善桐过来拜见祖母时就没有见到，不想此时倒是同善檀在这里相遇。
她和伙伴们站了一会，忽然又有了些不安，“我……我得回去了！免得娘找不见我，又要挨说……”
“为、为ฦ了三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儿又捣什么乱了？说。”
她们姐妹生得并不十分相似，善榴生得像外祖母，鹅蛋脸、杏核眼、花瓣一样的小抿嘴，是个最标准不过的大家闺秀，又有一股清冷冷的神韵，一打照ั面就看得出来：这一位大姑娘可不好糊弄，是个ฐ心明眼亮的角色。
嬷嬷一眼扫过去，心底暗暗诧异，却是还没有来得及品出三姑娘的情绪，这一瞬间的五味杂陈，就已๐经消เ失在了三姑娘形于外的不屑中。
大椿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点喜色，这一点喜色，当然没有能ม瞒得过二姨娘，她皱起眉头，不屑地唾了大椿一口。“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本地乡巴๒佬，一碗汤而已，在京城算得了什么เ？这么的物事，连我的屋门都进不了，偏偏到เ了西北，人人都当成宝贝！”
“是善喜给我看的，她说她的先生讲，读史可以明兴亡、知更替，可以医愚，可以清心。”善桐摇头晃脑地道，又嘻地笑了，“我就觉得挺，和看故事一样，倒是比什么女诫、女则的，合我的胃口！今早ຉ看，还看到เ一个婕妤要为皇帝挡熊——”
话说到一半，小姑娘忽然又跳起来，丢â下一句‘我去主屋’，便披上棉袄，疾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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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年节，媳妇们里外持年节琐事，忙得都不可开交，倒是老太太第一个是享福的，她午睡起来在院子里溜了几个ฐ弯，和几个ฐ上门说话的老妯娌唠了唠家常，小孙女就想着到เ眼前侍奉了，众人见了都笑着夸，“还是您这个三妞妞贴心，我们家的孩子们，一个个和没熬熟的鹰似的，飞出门了就不知道回来！”
老太太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又把话题拉回了原来的轨迹，“三妞就是长不大，多大了还和小囡囡似的——老嫂子，上回您进西安，看着西安那ว一带怎么样？”
“毕竟是省会，是古都，我看着还行！就是街面上要冷清得多了。”说话的是老三房的老太太，这位老人家要比小五房老太太更年长一些，也算是杨家村硕果仅存的人瑞了。善桐知道她出身西安，对西安人事自然是熟悉的，忙也竖着耳朵静听起来。“我走了一圈亲戚，都说今年日子要比往年难过，不过，还不是过不下去。”
老三房老太太一边说，面上一边就有了得意之色，“恰好是老九房桂太太过小生日——”
西北世家彼此婚配，牵扯来牵扯去，都算得上是亲戚。善桐从来不知道老三房伯祖母娘家和桂家老九房辗转也算是亲戚，不由得格外看了祖母一眼。
就是这一眼，倒是看坏了事，老太太本来还听得好好的，得了孙女儿这一眼，忽然间哎哟一声，了肚子站起身谦让道，“老了老了，也不和老嫂子讲面子，我先回避一下。”
人有三急，西北人又不必江南人、京城人那样穷讲面子，老三房老太太并不介意，便住了话头，笑着问善桐，“你大了不少啦，要说人家了没有？我上回看到你姐姐，喝！好齐整的姑娘，言行举止，真不是咱们这穷地方แ养得出来的！十六房弟妹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就看她的做派，全西北也没谁能ม比得上了。她说上人家了吗？”
她不明白，善桐却明白了祖母的潜台词，一时间倒是有些啼笑皆非，才想说‘我姐姐还没说人家呢’，想到老三房伯祖母是个热心肠，又要卖弄和桂家的关系，只怕自己才这一说，她就要给姐姐做媒说去桂家。便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避重就轻地撒起娇来，“伯祖母就夸大姐，都不夸三妞妞，三妞妞也大啦！”
老三房老太太哈哈大笑，她疼爱地了善桐的辫子，慢声道，“你还要人夸啊？一般十岁的孩子，有你这么的吗？嗯？你这个ฐ小人，偏偏又这么เ可人疼，你还缺人夸呀！”
其实善桐平时来往的小姐妹们，年纪相当的，也就是一个善喜能和她说的上话了，别的人确实不如她聪明。可想到เ方แ才和许世子的那一番对话，她便不由脱口而出，“我还记得小四房的七妹妹，叫杨棋的那ว个，就比我得多了！”
老三房老太太一下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她才郑重其事地点着善桐的脑门，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不好比，你自低身份，和个ฐ庶女比？人家不能行吗？”
老人家一撇嘴，竟说出了和善桐祖母几乎ๆ一模一样的话来，“小五房外头热闹，里头也是乱得厉害。姨太太纳到第九个ฐ，她不点，怎么回江南去？”
虽说对杨棋的印象已๐经有些淡薄，但见伯祖母提到杨棋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屑，善桐多少还是感到เ了一些不舒服，她静默下来，凭得老三房老太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当时海ร东刚ธ出去时，也不是这个样子，立身还是很正的！毕竟是没有人管……这一点，小四房比不上你们小五房！儿子出息了也决不纳妾！”
想到เ善梧、善楠两个哥哥并善樱这个ฐ妹妹，善桐一下就觉得口中ณ全是苦涩，她嗯了一声，便垂下头去，老三房伯祖母又说了几句，张姑姑上来奉茶，老太太也整了衣服出来说话。待得近晚时分，客人这才告辞而去。
将老妯娌送到了院门口，老太太就带着小孙女进了屋子，点着她的额头笑道，“干嘛ใ这一脸的心事？是嫌祖母吊你姐姐的胃口？”
对于善榴的婚事，一切尚未底定之前，善桐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就拉着祖母的手，将自己在外九房听来的只言片语告诉了祖母，不解道，“我就是不明白，这怕官兵是什么เ意思——就来问祖母了。”
老太太却早已๐经收起了一脸的戏谑，怔然回味着孙女儿话里的意思，过了半晌，她才勉强一笑，随口道，“怕官兵缺粮，滋扰地方嘛……你放心吧，他们也就是随便说说！”
善桐就算再，毕竟涉世不深，又对祖母和母亲都有一股近乎ๆ盲目的崇拜，得了祖母的这句话，顿时就放下心来。站起身笑道，“那我就没心事了！我——我找善檀哥玩去！”
一边说，一边回身就出了屋子，老太太歪在炕上目送她出了门，又沉吟了半晌，正好张姑姑过来敬茶，她便问，“王嬷嬷现在人还在不在村里了？”
张姑姑略微一惊，她毫不考虑地道，“嬷嬷去凤翔府过年了，怕是要出了元宵才回村子。”
老太太就略带烦躁地翻了翻身，低声道，“晚了……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及时赶回来了！
自豪。
明天我就回家了~~~~~~睽违一个ฐ月的家呀！期待，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