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继道统，著文章——韩愈自称继承了孔、孟的“道统”，又是“古文运动”的主要人物，所以获得了唐、宋以来的儒家的普遍推崇。“文起八代之衰”二语是苏轼称颂他的话。
尚炯和袁宗第听了这句话都连连点头，交换了一个眼色，等候着自成说话。但闯王嘴角含笑，却不做声，也未点头。来人又说：
“我做了错事，犯了军纪，死而无怨。你们在闯上的旗下好生干，千万莫学俺的样。咱弟兄们二十年以后再见吧！”
高夫人带着女儿兰芝和女兵们住在堂屋，厢房和对厅住着男亲兵们和马夫们。三月中旬，因为ฦ贺人龙已๐经从潼关调往别处，而河南巡抚李仙风的部ຖ队也调往豫东同起事的白莲教和其他小股义军作战，无暇照顾豫西，高夫人就把人马拉进熊耳山来驻扎休息，进行操练，只派刘芳亮或偏将们时常出外打粮和收罗骡马。到这里驻下以后，因为不打仗，又同丈夫不在一起，她不仅常常思念丈夫，也常常引起乡思。谷雨那大，她特意按照ั延安府一带的民间风俗，叫人用朱砂在黄纸上写一道“压蝎符”贴在墙上，符上的咒语是：“谷雨日，谷雨时，奉请谷雨大将军。茶三盏，酒四巡ำ，送蝎千里化为尘。”四角又写上“叭”、“吐”、“喊”、“口毒”四字。其实，她从来不信这道符咒能镇压蝎子，这不过是她思念故乡，尤其是思念闯王的心情借机流露罢了。可不是么เ？几年前她同自成率大军打回米脂ฦ，回到双泉堡李继迁寨，还看见自成少年时住的窑洞的墙壁上贴着一道“压蝎符”，因为年深月久，黄纸已经变成了古铜色，她当时看了这道符，还不由á得望着自成笑了一笑。
今年的花灯和烟火虽不如往年热闹，但也相差不远，只是乡下的灯进城来的较少罢了。
阮之钿重新坐下，欠着身子，竭力装出一副笑容，说：“将军是个ฐ爽快人。学生说话也很直爽，请将军不要见怪。”他停一停，打量一下献忠的神色，一横心，把准备好的话倒了出来：“将军前十年做的事很不好，是一个背叛朝廷的人。幸而如今回过头来，成了王臣，应该矢忠朝廷，带兵立功，求得个名垂竹帛ຑ，流芳百世。将军岂不见刘将军国能ม乎ๆ？天子手诏封官，厚赏金帛，皆因他反正后赤诚报效，才有如此好果。务请将军三思，万不可再有别图，重陷不义，辜负朝廷厚望。若疑朝廷不相信将军，之钿愿以全家百口担保。何嫌何疑？何必又怀别ี念？请将军三思！”
1撕——把肉票杀死叫做“撕票”。
“我没有多大要紧事，你先同老工说话吧。”
“慧英，射那个穿红袍的！张材，射那ว个旗手！慧梅，射近处这个ฐ当官的！……”
为着阻止敌人继续深入，他在真定、巨鹿和赵州之间连着袭击敌营，常常小有斩获，但只是扰乱性质，无关胜败。因为粮饷匿乏，孤军无援，军心愈来愈显得动摇。到处有人唉声叹气和怒骂朝廷，抢劫的事情继续发生，还有人开小差，一天夜里，卢象升的老营扎在一个破庙里，他和杨廷麟睡在一个土炕上。杨廷麟本来抱着满腔热情来到军中，想对卢象升有所帮助，可是几天来他也是一筹莫展。他比在京时了解的事情更多，对朝廷更加失望，更加不满，常常在心里问道：“难道大明的气数要完了么？”卢象升坐在土炕上处理了一些公事，忽然望着他说：
“他会走得这么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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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们的祖宗八代！”献忠轻轻地骂了一句，就往里间去了。
刘ถ芳亮抬起头来，笑一笑，摇摇头，说：“我刚ธ才在心中也闪过这个念头，可是一想，觉得这办法使不得，所以没敢说出来。”
“没有完？我听说你们是全军覆没，还没有完？”
“好八字！好八字！”盲人神秘地小声叫着说。“愚弟半生江湖，足迹遍于海ร内，朝野上下，相人多矣，从来没见过令乔๒梓1这样好的八字！”
“怎么เ回话？”刘宗敏轻蔑地冷笑一下，说：“杀了他们，叫老洪知道咱们是铁汉子，决不投降！”
“双喜哥，快传中ณ军将士全部集合！”
这位幕僚今天连这首诗已经写了四首七言绝句，歌颂孙传庭的战功，都是用十一真韵，颇得孙传庭的称赏。看了这首诗，孙传庭更加高兴，以手击案，连声叫好。其余的幕僚们跟着叫好，摇头摆脑地评论着这后一句写得如何恰切和得体。孙传庭把这首诗重吟一遍，说道：
自成笑着说：“长顺，天气放晴啦，你今天就安排出去买粮食吧。雪一时化不了，山路难行，可是如今咱们正在困难头上，只好让你们多辛苦一点。”
刘宗敏仍然没有做声。对于包围他的官兵方面的情况，他比手下的将校们看得更清，尽管他是被差ๆ不多七倍的敌人包围着，但是他觉得如今敌人已经对他没有多大办法了，凭着从几个地方传过来的喊杀声音，他判断ษ出闯王和刘芳亮等几支人马都在继续同官兵混战，杀得很起劲，因此他觉得他以二百多人把孙传庭的一千多精兵吸引在这个ฐ地方对闯王很有好处。他相信等天黑后杀出重围并不困难，除非孙传庭再增加新的人马。在这片刻里他也曾经向最坏的结局想过。他想，即使万一孙传庭增加了生力军，使他同二百多亲兵爱将杀不出去，也没有什么，最要紧的是能够使闯王突围出去，保住“闯”字大旗不倒。这样想着，他要拖住这一支陕西抚标1้的打算更加坚定——
“他回来了？在哪里？在哪里？”闯王连声问。
刘宗敏心中明白，不觉笑了一下。他又向正面战场上听了听，说：
他从旗帜认出来这支拦在面前的敌人中有祖大弼和孙显祖两个ฐ总兵官的人马。这两个ฐ人都是洪承畴手下的大将。今年三四月间，当他从塞外退回陇东南时，洪承畴派祖大弼在洮州堵截，被他杀败一阵，让开了路。他只知道十天前洪承畴把祖大弼、孙显祖和另外几员大将都摆在蓝田à、胃南和咸阳一带，防备他突人西安附近，没料到如今已经抢先来到เ渲关南原了。
这首《西江月》的后边开着李自成的姓名、年龄、籍贯、相貌特点，以及活捉或杀死的不同赏格。这位战士把布告看完，用鼻孔轻轻地哼了一声，回头望着跟在背后的一群将士，笑着问：
“打仗？”驼背嘻嘻笑起来，掂着木头棍子说：“我还从来没打过仗哩。这是花栎木棍子，又沉又结实，要是跟官兵打起来，我，我十八般武艺全不会，该不会用棍子抡！”
1雪夜袭蔡ກ州——公元817年阴历十月一个ฐ大雪之夜，唐朝政府军在李愬指挥下奇袭蔡州城今河南汝南县，擒获反叛朝廷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
“是的。可惜他一家人都死绝了。去年咱们从这一带路过时，我还见过他的伯父。”
“快去备马！”
洪承畴笑了起来，慢慢他说：“兄如此布置周密，学生岂有不放心之ใ理？只是李自成虽系屡败之贼，却颇็有智谋，且能得部下死力，非曹操等其他流贼可比，但恐偶一疏忽，逆贼侥幸逃脱，使剿贼大业功亏一篑，上贻君父之ใ忧，下为百姓留无穷之ใ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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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在崤函山中的不是闯贼本人？”
“闯贼倘若未死，定必潜伏起来，待机而动，决不会于残败之余，养息尚且不暇，而胆敢打出逆贼大旗，故意惹动官军追剿。”
“可是别的残余为ฦ什么要打出逆贼旗号，惹动官军追剿？”
“臣近来远离剿贼军中ณ，不敢妄加推断。但臣与逆贼周旋三年，深知逆贼狡计甚多，常常以虚为ฦ实，以实为虚。揆情夺理，在崤函山中打着闯贼旗号者决非闯贼本人。”
“胡说！这股逆贼神出鬼没，连挫官军。看其用兵诡诈情形，必为闯贼本人无疑，且有人亲眼看见闯贼蓝ณ衣毡帽，骑乌驳马立于大旗之下，更有何疑ທ？”
“虽然如此，愚臣仍不敢信其为真。”
“地方奏报，证据确凿，汝说不可凭信，岂非当面欺哄君父，希图逃避罪责？”
“臣束发受书，即以身许国。崇祯九年，蒙陛下付微臣以剿贼重任，臣无时不思竭尽犬马之力，以报圣上知遇之ใ恩，何敢面欺君父？”
“汝身负剿贼重任，竟使全数渠贼漏网，尚不认罪，一味狡辩，实在可恶。汝既知报朕知遇之恩，何不将逆贼拿获。而遗君父西顾之忧？”
“倘非连奉诏书，星夜勤王，臣定然四处搜索，不使一贼漏网。”
“胡说！替我拿下！”
登时有两ä个ฐ锦衣力士1把孙传庭从地上拖起，褫去衣冠，推了出去。洪承畴赶快跪下，连连叩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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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锦衣力士——锦衣卫的一种下级武官，皇帝上朝和出宫时随驾侍卫。替皇帝打旗的也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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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孙传庭虽然有罪，恳陛下念他数年剿贼，不无微劳。虽奏报有欺饰之ใ处，但闯逆在潼关全股瓦解，亦系的情1，并无虚夸，恳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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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情——确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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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ງ不等他把话说完，冷笑一下，说：“卿不用替他求情。卿身任总督，亲临ภ潼关督战，竟使元凶漏网，论法也不能辞其责。但朕念你功大过小，不予深究，反将东边重任交卿去办。望卿今后实心任事，不要像孙传庭一样，辜负朕之厚望。”
洪承畴又叩头说：“微臣受命剿贼，未能ม铲除逆氛，克竟全功，致闯贼目前死灰复燃，实在罪该万死。皇上不惟免予重谴，又使臣督师蓟、辽，拱卫神京。如此天恩高厚，使微臣常为之感激涕零。微臣敢不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然目前正当国家用人之际，孙传庭素娴韬略，亦习战阵，于疆吏中尚属有用之ใ材。伏乞圣上息雷霆之怒，施雨露之ใ恩，暂缓严罚，使其戴罪图功，不惟孙传庭将畏威แ怀德，力赎前愆，即三军将士亦必闻而感奋。”说毕，叩头不止，几乎叩出血来。
崇祯虽然很气孙传庭没有将李自成等擒斩，但也知道他是个有用之材，听了洪承畴的话，他沉默片刻๑，说道：
“好吧，姑准卿奏，饶了他这一次。起去吧。”等洪承畴谢恩起去，崇祯ງ向旁瞟一眼，吩咐说：“叫孙传庭回来！”
过了片刻，孙传庭又穿好衣冠，被太监带了进来，重新า在离开御案大约一丈远的方砖地上跪下，身子俯得很低。崇祯望着他说：
“孙传庭，朕姑念你平日尚肯实心任事，饶你这次作战不力之ใ罪，仍着你总督河北、山东军务，以观后效。”
孙传庭叩头谢恩，仍然伏地不起。
“下去吧。”崇祯ງ轻声说。
孙传庭又叩了头，爬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尽管他的身体十分结实，年纪只有四十七岁，但当他步下丹ล墀时，却像老人一样，脚步不稳，几乎ๆ跌了一跤。
洪承畴又回答了皇帝几句问话，叩头退出。他是一个ฐ深通世故的老官僚，心中清楚，今日皇上之所以对孙传庭如此严责，一部ຖ分是孙传庭自己招的，一部分也是故意借他陛辞的时候，来个杀鸡吓猴，让他看点颜色。因此他本来还想对皇上提出一点小小的恳求，也不敢说出口来。他刚出皇极门，一个太监从里边追出，口传圣旨说皇上明日正午在平台赐宴，并谕文武百官于明日下午在朝阳门外为他饯行。他跪地听旨，叩头谢恩，山呼万岁，但是在他感激皇恩浩荡之余，心中反觉惴惴不安，仿佛预ไ感到什么不幸在等待着他。他深知皇上恩威莫测，倘若他此去防备满洲无功，只能为皇上尽节，死在辽东，别ี想再回朝廷。而权衡一切，此去成功的希望实在微乎ๆ其微。
孙传庭回到เ公馆，觉得耳朵里嗡嗡响着，家人同他说话他也听不清楚。他不吃午饭，不许别人打搅他，独坐书房发闷，看看昨夜在朝笏上写的那ว些小字，叹了口气。
由á于精神上受的打击太大，孙传庭回到เ保定驻节地，耳朵竟然聋了，请求辞官回籍。崇祯ງ不信，命保定巡抚杨一俊就近察看真伪，据实奏闻。杨一俊回奏说孙传庭的耳聋是真。崇祯大怒，说他们朋比为ฦ好，派锦衣旗校将他们一起逮捕进京，下到狱中。满朝人都知道孙传庭因耳聋下狱冤枉，却无人敢替他上疏ຕ申ã救。
到了四月中ณ旬以后，朝廷得到เ确实消息，知道李自成从潼关南原突围后就潜伏在商洛丛山中，在豫西活动的只是高桂英和刘芳亮一支人马。虽然事实证明了孙传庭的推测是对的，但崇祯并不释放他，因为ฦ一则ท崇祯是个刚愎成性、从不承认错误的人，二则他很恨孙传庭不曾将李自成和所有重要的农民军领ๆ袖捕获或阵斩ล。自从知道了李自成在商洛山中ณ的活动情况以后，他对国事更加忧愁，常常夜不成寐，脾气也变得更加暴躁。
五月下旬ຒ，又是崇祯的一个ฐ不眠之ใ夜。
已经二更过后了，乾ດ清宫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崇祯皇帝和值夜班的太监、宫女们还没有睡，整个紫ใ禁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每隔一会儿从东西长街1传过来打更的铜铃声2๐节奏均匀，声音柔和，一到日精门和月华门附近就格外放轻，分明是特别ี小心，生怕惊了“圣驾”。崇祯ງ在乾ດ清宫正殿的西暖阁省阅文书，时常对灯光凝神愁思，很少注意到乾清宫院外的断续铃声。一个宫女轻脚轻手地走到他的身旁，跪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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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西长街——在紫ใ禁城中ณ有几条南北长巷๕，紧ู挨乾清宫东边的长巷叫东一长街，再东边的叫东二长街；紧挨乾清宫西边的长巷叫西一长街，再西边的叫西二长街。
2铜铃声——明代皇城和紫禁城内打更摇铜铃，到เ清代改为敲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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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皇爷，夜深啦，请圣驾安歇吧。”
崇祯ງ好像没听见，继续省阅文书。过了一阵，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抬头，一边拿着朱笔在一封奏疏ຕ上批旨，一边小声说：“知道了。”他在奏疏上的批语也是这同样的三个ฐ字，好像他不是在回答宫女，而是在无意中念出来他的批语。宫女不敢再打扰他，从地上站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又过了一阵，甜食房的太监送来了一碗燕窝汤，由宫女捧到他的面前。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把燕窝汤吃下去，随即离开御案，走出了乾ດ清宫大殿。但是他没有马上去睡，在丹ล墀上漫步片刻，然后抬头仰视天象。天上一片蔚蓝，下弦月移近正南，星光灿烂，并无纤云，他读过灵台1้藏的秘抄本《观象玩占》和《流星撮要》等书，还看过刻本《天官星历》，所以能ม认出不少星星。他先找到紫ใ微垣十五星，随后找到เ代表帝座的紫ใ微星。大概是由于心理作用，他觉得紫ใ微星有些发暗，而天一星的茫角很大，闪闪动摇。据那些关于占星术的书上说，这是天下兵乱ກ的征象。看过星星，他的心头更加沉重，深深地叹一口气。几个宫女和太监垂手恭立近处，互相交换眼色，却没人敢去劝他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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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台——紫禁城中ณ的一个ฐ迷信机构，有几十个ฐ太监，日夜轮流观看星象和云气变异，据实呈报司礼ึ监掌印太监，上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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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步走下丹ล陛，在院中吸了几口新า鲜空气，一直走到乾清门，正在这时恰好一个ฐ刻漏房的太监抱着时辰牌走了进来。尽管从万历未年以来，宫中ณ打更和报时都依靠从西
洋传进来的自鸣钟็，但是文华殿后边的刻漏房依然照旧ງ工作。每交一个ฐ时辰，值班太监抱着一尺多长、四寸多宽的青地金字时辰牌送进乾ດ清门，换下一个时辰牌带回文华殿，凡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得侧立让路，坐着的都得起立。崇祯正要转身往回走，忽然看见抱时辰牌的太监来到，便停住脚๐步问道：
“什么เ时辰了？”
抱时辰牌的太监躬身回奏：“已经交子时了，皇爷。”
崇祯因为再有两ä个多时辰就得上早朝，早朝后还得带着皇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便决意赶快就寝。他走到เ乾清宫大殿背后披檐下的养德斋，在宫女们的服侍下脱了衣服，上了御榻。可是过了一阵，他忽然想到เ还有许多重要的文书没有看，便重新า披衣下床，吩咐一个ฐ宫女去把没有看过的一叠文书都拿到เ养德斋来。当重新开始省阅文书时，他叫服侍他的宫女和太监都去休息。值班的宫女们都退到对面的思政轩中ณ坐地休息，不敢远离；太监们只留下两个人，其余都回到เ乾清门左右的值房去了。留下的这两个太监在养德斋的外问地上铺了两条厚褥子，上放貂囊，和衣睡在里边。
正看文书，他不由得又想到เ陕西方面。上月下旬ຒ，他连接陕西疆ຆ吏奏报，说是从去年冬天以来，李自成就在商洛山中收集残部，招兵买马，打造武器，积草屯粮，准备大举ะ；并且赈济饥民，笼络民心，从事屯垦，似有长期据守商洛山中模样。他非常恨陕西地方文武大员的糊涂ิ无用，竟敢长期不明“贼情”，养虎遗患，他已๐经把新任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和巡抚丁启睿严旨切责，命他们迅速调兵进剿。目前他们进剿的情形如何？能ม不能趁李自成羽毛未丰，一举ะ将他扑灭？……
崇祯想一阵，批阅一阵文书，眼睛渐渐地朦芣起来。他在梦中看见郑崇俭来的奏捷文书，心中ณ十分高兴；又看见熊文灿的一封奏疏，是关于张献忠的，但奇怪，他总是看不明白。他把这封奏疏扔到案上，生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