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又回到死一般地沉寂,二太太,三太太,少爷好像动了一下,天色渐暗,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个长脸儿,水蛇腰,背后垂着大辫子,额前却梳了虚笼头的丫头,刚把手伸向半开着的窗户,便咋咋呼呼地尖叫起来,谢天谢地,圣王显灵,可不能让祖儿再出事儿了,继祖,继祖,我三姨娘啊,能听见我说话吗,霎时间,房间里涌进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拉拉扯扯无济于事,摇摇晃晃没有反应,看着陈继祖那毫无生气的脸庞,二太太又扑簌扑簌地流起了眼泪,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昔日欢声笑语的陈公馆,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眼泪,一颗突如其来的炸弹,不仅将刚过完五十大寿的老爷炸得面目全非,还把陈继祖这棵独苗炸晕,三天三夜过去了还没醒来,让在上海举目无亲的陈家连老爷子的丧事都没法儿办,大姐,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祖儿是不会有事的,三姨太膝下无子,平日里待床上这位视如己出,摊上这飞来横祸不伤心是假的,可事到如今,陈家总得有个主事的人,毕竟上海离南洋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