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孩子的男人
四合院里的“文革”
今天是3月8日，我爸爸的生日。我爸爸是个乐่天派，就是在“文革”最艰苦的时候，他都能从生活中ณ找到乐子。记得有一年秋天，他从江西干校回到北京，晒得特别黑，我们大家都心疼他这个ฐ旧ງ日的上海公子怎么成了农民，而他却高兴地操着上海口音的英文，装ณ成巴基斯坦人，跑到เ外宾供应站去给我们买了好多大虾吃！还笑呵呵地说：“要不是晒这么黑，谁会信我是巴基斯ั坦人！”
我和洪晃的“朋友”基础大概是“求同存异”吧。应当说，在许多方แ面，我们都有共同点。譬如说，她办的那两本刊物我就很喜欢，这反映了我们对生活情趣、时尚爱好的共同点。她的《ilook世界ศ都市》虽然面对的是年轻女性白领阶层，但是对于生活格调的欣赏和追求，我想是不受年龄限制的。有时候，我把《ilook世界都市》送给我的同龄人朋友，她们往往会说：“这是给年轻人看的，回去给我女儿。”我感叹中ณ国的老年人其实很多人在西方แ世界只认为是中ณ年，包括众多知识界人士，大概直至今日都过早地把自己与社会时尚隔离，远离五光十色的时髦，进入一个ฐ色彩黯淡、情趣单调的世界ศ，所以与《ilook世界ศ都市》这一类的时尚刊物就绝缘了。而我却感觉这类读物使我这个ฐ年龄层的女性更加贴近了现代生活，从心理上消除了年龄的距离。我有时在机场候机忘了带阅读的东西，就会随手从机场书摊上买一本杂志，而旅途中最适合的是这一类休闲时尚刊物。因为《ilook世界ศ都市》是洪晃办的，所以我就常常“爱屋及乌”，在众多类似的刊物中ณ买一本《ilook世界都市》。我很喜欢它的简洁、典雅及艳丽ษ。
2离开纽约之ใ前我决定去看一个心理学大夫，这不是有病的行为，在纽约几乎每个正常人都得看心理学家。我那时候在德国金属公司工作，人事部经理是我的朋友，她知道我要调回中国之ใ前跟我说：“你有一千多块钱的心理学治疗费从来没有报过。”我就本着中、美、德通用的“不用白不用”精神去看了一个心理学大夫。
我12๐岁那年，北京外语附校的期中考试提前了，考得好的学生被拉到离学校挺远的医院去体检。大概ฐ过了两ä个月，学校才宣布有十几个被外交部选中ณ做小留学生，将被派到เ国外去学外语。我真的不记得我当时是不是特别兴奋来着，但是我想即使是高兴得要跳楼，在当时情况下也要压着点情绪。这跟旧社ุ会女孩子出嫁差不多，越喜欢这男人越要哭得伤心，真流露出愿意嫁出去，说不定这门亲事就黄了。人定下来之ใ后，外交部好像给我们开过一个学习班，讲了什么我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告诉我们出国的目的是为了传播毛泽东思想，支援世界ศ革命。这使我们28๖个ฐ孩子立刻感到เ我们像二战时空投到敌区的先遣部队，任务非常艰巨，但绝对光荣。临走之前，外交部发给每人700块人民币服装费，在19๗73年，这简直是一笔财富。我们一起来到เ只给高干做衣服的红都服装店。28个ฐ孩子挑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料é子，全是蓝的、灰的、黑的，每人做了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们协商要穿一样的衣服，为的是将来我们分手到了美洲、欧洲资本主ว义แ大本营，也会想到在另外一个ฐ遥远的战壕里，有一个小战友，穿着一样的衣服，代表中国儿童正为解放世界上三分之ใ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ณ的人民而奋斗ç，心里一定非常温暖。
总而言之，小时候我身边都是漂亮人。
第十五集
科长一惊，随即面上有了喜色：“什么意思？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你说，洪小姐，大家都是朋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热烈地盼望阅读你的书。
是不是拍案叫绝？是不是想说洪晃很聪明？那ว当然——冲聪厕所第一名明嘛！
满载动人的诱惑，你呼啸而过，
我心里非常醋，也非常酸，立刻๑认为他也想去《追求》，是来辞职的，我说：“那ว你也去吧，我无所谓。”
具体到那场争论结果，是洪晃拉着美编在电脑แ屏幕上把那单广告比划了一下，终于放弃了。说实话，那ว东西放那ว儿实在太难看了。前面说过，洪晃对钱有强大的热情，但是她还有艺术鉴赏能力，开过画廊拍过电影自己也写东西，一句话，这个女人有脑แ子，所以即便有时候小不讲理，也反不出大边儿去。
新来的编辑几乎都是刚ธ毕业不久ื的学生，都酷爱打扮。我的感觉是成了一个外行老女人。我和她们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过了几天，朱伟果然推荐了人，编辑部面试之ใ后发现此人只能花不到เ一半的时间工作，另外的时间要自己้打坐、养神、拜佛。我气疯了，我觉得就是朱伟拿架子，看不起我和《ilook世界ศ都市》，不推荐好的编辑给我。我想和他打架，我觉得他不够朋友。我想他这样戴眼镜的上海ร文人肯定特别怕非常粗野的北方女人，所以拿起电话就喊：“x他大爷的，你丫ฑ怎么拿我开涮，那ว他妈编辑能他妈干活吗？！”
“明天封面必须ี要出来了，”潘先生提醒我，“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吧。”
真见鬼，又是你。
我听到เ过不止一个ฐ我们共同认识的男性朋友，都说，洪晃是他们一生中ณ认识的女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她的智慧和幽默感足以和一个ฐ男人抗衡，所以和晃谈话是一种享受，交流起来也很容易。事实上在我们交往和共同工作的几年中，我已经深深领略了晃作为一个女人的出色。
我私下里曾经很困惑，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究竟什么เ样的男ç人能配得上她呢？后来发现，对男ç人来说，晃在生活中ณ是个ฐ很容易“打发”的女人。因为ฦ她经济上的足够独立，对所有的奢侈品已๐经可以轻松地自给自足，她的男朋友不必为ฦ女朋友今天要月亮明天要太阳而头痛；因为她头脑的独立，她可以明明白白地为ฦ自己在事业上做任何一种决定，而不劳神男朋友每天听女友絮叨在办公室里的挫折；因为她个ฐ性的率真和简单，她几乎没有女人的“小肚鸡肠”，她的男ç友因此省心很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恋爱中的洪晃和大部分女孩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แ，大概脾气烈的人看上的都是表面温和，实际上脾ຆ气也是一点火就着的人，所以也会看到两个ฐ人很认真地吵架，在两个ฐ城市用长途电话“吵”上几个ฐ小时。我赶上过一次，晃一直在用电话和男ç友“理论”，手机电池用光了，接着用座机，从我们出去吃午饭到我们回到酒店，晃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表情丰富地对着电å话大呼小叫，当然，依晃的语速和反应，男友也基本上只有听的份儿。还有一次，往她的昌平小院打电话，拨通电话先是一片嘈杂声，然后听见晃说“对不起，这个ฐ电话坏了”，于是听到小跑的脚步声，又换了一个ฐ电å话，晃又说“好像这个电话也坏了，我再换一个……”第三个电话也还是听不清楚，后来晃说真是不好意思，两ä人吵架总是互相摔电å话，所以家里的电å话都不太灵光了，然后自己้哈哈地大笑，说家里的一个ฐ小花瓶、小水杯都是俩人费心思挑的，只有电话是随便在商场里买的，最不心疼。
这样的小故事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一阵子倒是听不到他们两人的吵闹声，除非是在装修的问题上，两人都自诩为“大设计师”，都视室内设计为ฦ自己的最爱，是名副其实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并且都很难说服对方。
晃是一个很享受自己้爱情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她是一个不用“猜测”的女人，脸上的幸福和心中的幸福永远步调一致。而这一点，其实是挺难做到เ的，需要一个ฐ女人有不做作的本性，还需要她有真的爱情。
和洪晃虽然认识6๔年，到目前共事两年，写到这里时我对这篇文章心里依旧ງ非常没底，晃是一个ฐ故事太多的人，以至于当我提起笔时，脑แ子里闪现出许多缤纷的画面，哪一个画面又都无法定格。我不知道当年晃的父母为ฦ她取名叫“晃”，是不是预ไ料到了她后来“晃”的天性——一个可能一生都会特别ี活跃的人。
左看晃像个ฐ嬉皮，
右看还像个嬉皮
刘ถ索ิ拉文
刚ธ到เ美国时我曾听说过洪晃，但是一直不认识。在一个ฐ杂志上见到她的照ั片，笑得特开心，过得挺得意，是党培养的红色留แ美学生。对于我这种自认姥姥ณ不疼舅舅不爱的破落户来说，一看到她那ว得意模样我就翻页，内容不要读。后来回国后通过点点才见到洪晃，一见面，被她的大笑大骂声吸引：笑骂中ณ缠着自嘲和嘲讽，中ณ、英、法文齐上的独角戏表演，笑起来眼睛和嘴巴都齐向脸部ຖ中央的那个大鼻头聚去，难怪她在任何照片上都止不住笑。北京胡同里的粗话她能连串地往外喷，正喷着一个ฐ北京大妞的爱情故事，突然主ว人公用伦敦英文说起话来，故事一下就转出去半个地球，登时显得矜持保守，还带了些英国的冷幽默；正听得出神，她又换成了法文，马上主人公变成了一个狐媚子。一个故事她能讲出几国的花儿来。怎能ม不使听者动情。她怎么没去演喜剧？！幕布拉开，台中央放一把椅子，让她就坐在椅子上，大说特说，台下的观众全能被吸引住，比那ว些毫无语言游戏的庸俗喜剧ຕ好看得多。我马上开始煽动她去演喜剧，说一部有文化的喜剧ຕ是提高观众文明教养的教科书！后来我见到宁瀛，又开始煽动她，鼓吹洪晃表演才能，乃至宁瀛举机，这是后话。我甚至于曾希望能煽动出一个ฐ电å视频道来由á洪晃主ว持。能ม陶醉于女人的才能中ณ，赛观花赏月。聪明的女人真正是世间的尤物！
洪晃喜欢拿她的私生活当笑料é。我刚ธ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忙着处理两个关系的交叉，不可开交，但并不隐讳，每次见到เ朋友，都笑着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不轨无德之人。我周围的朋友各色都有，对爱情关系的处理也各有千秋。人们习惯了面对隐晦，而不习惯于迎面的坦诚。对于洪晃的开诚布公，很多人都需要至少一秒钟็的愣神儿，然后或称道或谴责或沉默或羡慕。她其实是一个喜欢挑战和挑逗的人，所以在她的杂志里常会有一些挑战和挑逗性的文章或照片。但那些杂志毕竟要顺从市场，所以她的“二挑”才能ม不能完全发挥在工作里。我记得有一次她把她的那种挑逗性放在一些时装ณ和化妆照ั片里，马上被杂志社的编辑们给否决了。现在市场还是喜欢无挑战式的挑逗，或无挑逗的挑战，二者不能ม共存。洪晃只好把她那种“二挑”兼备的才能ม肆无忌惮发挥到เ私生活里去。经商和演奏古典音乐倒有共同之处，就是每个ฐ人要在一个集体中担任小螺丝钉，与集体一起转动，否则乐曲就散架。这使古典音乐่家处理私生活和摇滚音乐่家很不一样。音乐会下面的古典音乐่家常更不拘小节和反叛，更喜欢放浪不羁，主ว要是因为ฦ在台上没发挥够，顾忌太多，又要看谱子又要看指挥，还不能越位。而摇滚音乐่家在台上狂轰滥炸，下了台后筋疲力尽，私生活倒简单朴素，一个老婆两个ฐ孩儿，图个安稳。洪晃的过剩精力似乎不能只在商业场中发挥完，她需要刺๐激性的浪漫生活来使她睡觉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