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碎牛说:“咱收假后也要成立红卫兵。先看看他们是咋行事呢——跟着巫婆学跳神,以后咱就照猫画虎。”
火光闪动,映红了天空。赵俊良借着眼角的余光留แ意着柳净瓶,她实在是太美了!美的超出了任何小说的描绘。
赵俊良就躲在东边的一辆堆满包谷杆的架子车背后。架子车后面还竖放着一排包谷杆,这些在微风中唰唰作响的包谷叶子不但与黑暗共同营造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环境,而且还把赵俊良面向西方的视线遮挡的严å严实实。周围的环境已经认不得了,黑夜让一切都变得面目皆非。望着西边火光映红的天空,赵俊良倍觉身后空虚和危机四伏。他从没有经历过农村叫魂这种事。虽然他也觉得这是迷信、是十分可笑的,但当事人的郑重其事却使他不得不把这当成一件极严肃的事情来干。他不敢马虎,但他更加好奇。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忘记了那ว据说能左右掉魂者生死的严å规,他探出头去,把一切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秃子和明明两人就争了起来。
“再给药王爷磕几个响头。你个ฐ狗日的,咋没烧死你!烧成瓜子也行。看你以后还撒拐不撒拐?”
他想不起来昨天下午干啥去了,只记得秃子兴奋异常,说红卫兵已经进村了,“一色的黄军装,威风的很!”这会儿忽然就想到了吴道长,马碎牛笑了:马跑泉的文化大革命也只能拿他开刀了,除过他这个敬神的道士要再找个“封建余孽”还真难。忽然想到刚才红卫兵呼口号时说要砸烂药王洞,心中就是一惊;猛然间想起了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
“回去拿铺盖呀。”赵俊良插言说。宿舍里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怀庆冷冰冰地说:“出大事了,石松杀了庞牛犊。”
赵俊良十分吃惊,脚下稍一迟疑,马碎牛早已冲进教室。赵俊良拨开人群往里看,只见王串ธ串ธ紧ู紧ู抓着一块抹布,微微张口,躺在地上已经僵硬了。再看教室,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擦的起明发亮。
马碎牛说:“你俩我说不准,但我肯定要被那狗日的开除了。”
水平很留意赵俊良的态度,见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却一言不发,就有意无意地问:“赵俊良,人家把你叫小诸葛,你咋看这次的事件?”
马碎牛进门时忙着和大家说笑,赵俊良却悄悄走到柳净瓶跟前,低声对她说了两ä句话,柳净瓶马上站起来走了。马碎牛沮丧ç落座,赵俊良小声问他:“你咋回来了?”
马碎牛正要继续描绘他的占山为ฦ王梦,怀庆陡然紧张起来,他打断马碎牛说:“甭言传!有人来了!”三个ฐ人就吓的一动不动,以为ฦ是双照派出所来人抓他们了。明明躺的离路边近,倾听过后小声说:“还骑了个自行车。”三个ฐ人翻了个ฐ身,匍匐到路边探头去看。见到是秃子,心中ณ就是一热,猛然从包谷地里冲了出来,把个毫无防备的秃子吓的“妈呀”一声惊叫就冲到了另一边的地里,连人带车子翻倒在地,细嫩的包谷杆压倒了一片。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他甚至已๐经有了鞋底挨住马碎牛肚皮的快感。但他并没有踏下去。阻止他施暴的不是理智,而是从外面冲进来的两个学生:风驰电掣的明明和目露凶光的怀庆。
“山中没老虎、猴子称霸王。”马碎牛对着张富生大声喊:“你个ฐ蠢货!真是你大的儿子!要么不写、要么เ真写,搞那没名堂的事干啥?还害了你的难兄难弟。”
“我拉肚子。”赵俊良一脸痛苦。
“他俩只能ม大概ฐ知道是不是咱班的,却不知道告密人的名字。”
方副组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板起脸问:“我该怎么办?”
秃子觉得奇怪,问道:“方副组长咋朝令夕改?”
赵俊良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不错。从什么เ时候开始?”
倪凝露气色稍定,冷眼看着台下。惊惧不安的听众也渐次缓过了神。
“日他妈,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株连九族呢;啥怂东西!”
两ä人言来语去,皆是些不着边际的脏ู话。台下有人起哄,唯恐两人出丑不到เ位,分别ี发挥想象,提供下流依据。那些卷着发言稿、或捏着笔记本、看上去胜券่在握的正人君子则对二人的胡闹嗤之ใ以鼻,皱着眉摇头、板着脸等待。女生面红耳赤,扭过头装ณ没听见。马碎牛却面带微笑、颇为欣赏。让他不解的是,张闻、魏子美之流也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耍怪,似乎并没有旁้人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
“提鞋?我先让你尝尝鞋底的滋味!”
秃子吓得一溜烟跑到了教室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