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革”对于我们只是一种历史的记忆。
在十几年前我就有一种感觉，“文革”这套话语，一旦ຆ进入书面之后，可能是文学语最为少见、也最为独到的一种。不能说它多么好，但一定非常独特。如“文革”期间老百姓们的日常对话，他们相互打招呼，会说：“斗ç私批修-你吃饭没有？”对方แ回答：“节约闹革命-我吃过饭了。”大约有几年时间，中ณ国人的日常对话就是这样的，包括完全不识字的农民也是这样的语方式。国外有一个汉学家看了《坚硬如水》后，非常激动，说并不是仅仅中ณ国人说话如此。当时的外国人来北京得先到香港培训一个月，先学会这套语方式，才能到北京、到大陆来；一下飞机，先背一段语录，才能入港通过。
阎：写完《日光流年》之后，我心中ณ有一种无法表达的悲凉和沉重。我非常想让读者一下子进入我的状态，想用一句话把我的内心的悲凉说出来。这句话既ຂ不代表书的内容，也不代表其他什么เ，大约是我当时内心的一种隐。
阎：可能ม是这样。
阎：我说我是农民，是在呈现一种我内在的真实。巴尔扎克说要培养一个ฐ贵族需要三代人的努力，而我刚ธ刚离开农村、土地才二十来年，我怎么敢说我就不是农民了呢？
但很快，该转业了。父亲知道他入党后，长吁了一口气，说这就够了，回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当村干部ຖ了；再说，家里也的确需要帮手。“连科当兵那几年是家里最穷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每当说到เ这里，他母亲的泪水总是一次又一次蓄满了眼眶。父亲和大姐都常年需要用药，少了连科打工挣钱，家里一下子陷入极端的困顿，母亲是家里唯一健康的人，为了补贴家用，她曾经翻过大山，走几天几夜到南阳去贩卖东西。
他当兵走了之ใ后，母亲把那ว厚厚一摞的稿纸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她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些稿纸会有什么เ用，但她知道那是儿子的命根子。
阎：对我来说必须是分开的。
梁：这时候，我觉得你的写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生了根本的变化。先是你对文学的态度生了变化，已๐经从为了改变命运而爱好文学到了一种自觉的写作，已๐经视写作为自己生命的一个部分。另一方面，你对写作开始有了选择，不再是那ว种抓住什么เ写什么เ、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式的写作了。
阎：二十多万字，是所谓的长篇。
梁：如果不是对异性的感觉启了你的话，就可能是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某种象征着文明的东西启了你。原来你是在村落自在、封闭的生活里，从小姑娘来了之后，你就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存在和压力。应该说她的到来启蒙了你，使你较早地有了自我意识。你觉得是这样吗？
当他站在到เ处充满着高楼、闪着奇异光彩的洛阳的大街上时，毫无疑ທ问，他肯定想起了童年时代那个ฐ胖胖的、洋娃娃般漂亮的女孩子。那小女孩的到来却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他的生活，把他从混沌的童年拉出来，开始审视自我的存在和田湖镇在世界上的位置。
阎：也许是这样，我自己้说不准。
梁：关于《坚硬如水》，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坚硬如水》最初在《钟山》杂志上表时，你用了一个副标题-“耙耧长篇系列之ใ一”，是不是还有之二、之三呢？
阎：那ว只是顺手一写罢了。原来在一念之间是想以耙耧和“文革”为ฦ背景写两部、三部小长篇，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梁：为ฦ什么？
阎：写了必然是重复和自我复制。
梁：你的《坚硬如水》，在结构上有没有什么特别ี考虑？
阎：《坚硬如水》最鼓舞我的是语。现在你现，语本身是一种结构、一种文体，不再仅仅是表达故事、节的文字。当你读到《坚硬如水》的某些段落时，你会感到语本身就是一种的存在，语本身就是内容。
梁：的确是这样。其实语并不是纯粹的形式，这从你的创น作中看得最为明显。从刚开始的具体化的东西到后来的抽象意味，语在其中占很重要的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