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也渐渐开朗起来了,东南半角,居然已经露出了几点青天和一丝白日。土山虽则不高,但眺望倒也不坏。湖上的群山,环绕在西北的一带,再北是空间,更北是湖外境内的祥的青山了。东面迢迢,看得见的,是临平山,皋亭山,黄鹤山之类的连峰叠嶂。再偏东北处,大约是唐栖镇上的山山影,看去虽则ท不远,但走走怕也有半日好走哩。在土山上环视了一周,由远及近,用大量观察法来一算,我才明白了这附近的地理。原来我那新า寓,是在军装局的北方,而三面的土山,系遥接着城墙,围绕在军装局的匡外的。怪不得今天破晓的时候,还听见了一阵喇叭的吹唱,怪不得走出新寓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名荷枪直立的守卫士兵。
“这就是今天早晨我和你谈的神秘的灵感哟!我画的画,老喜欢依画ฑ画ฑ时候的感节季来命题,画面和画题合不合,我是不管的。”
“唐诗不是这样的两ä句,你记错了吧!”
“达夫,我想去郊外写生,你也同我去郊外走走吧!”
这分外的觉得岁月悠长的事,不仅是意识上的问题,实际上这一年来我的精神两ä方面都印上了这人家以为很短而在我却是很长的时间的烙印。去年十月在黄浦江头送我上船的几位可怜的朋友,若在今年此刻,和我相遇于途中ณ,大约他们看见了我,总只是轻轻的送我一瞥,必定会仍复不改常态地向前走去。虽则我的心里在私心默祷,使我遇见了他们,不要也不认识他们!
木槿红花色味偏。
欧洲人的生命力
日本人一般的好作野外嬉游,也是为ฦ我们中ณ国人所不及的地方แ。春过彼岸,樱花开作红云;京都的岚山丸山,东京的飞鸟上野,以及吉野等处,全国的津津曲曲,道路上差ๆ不多全是游春的男ç女。“家家扶得醉人归”的《春社》之诗,仿佛是为ฦ日本人而咏的样子。而祗园的夜樱与都踊,更可以使人魂销魄荡,把一春的尘土,刷落得点滴无余。秋天的枫叶红时,景状也是一样。此外则岁时伏腊,即景游,凡潮汐干时,蕨薇生日,草菌簇起,以及萤火虫出现的晚上,大家出狩,可以谑浪笑傲,脱去形骸;至于元日的门松,端阳的张鲤祭雏,七夕的拜星,中元的盆踊,以及重九的栗糕等等,所奉行的虽系中国的年中行事,但一到日本,却也变成了很有意义的国民节会,盛大无伦。
但是住得再久ื长一点,把初步的那些困难克服了以后,感觉就马上会大变起来;在中国社ุ会里无论到เ什么地方去也得不到的那一种安稳之ใ感,会使你把现实的物质上的痛苦忘掉,精神抖擞,心气和平,拼命的只想去搜求些足使智识开展的食粮。
三月十七日
一九三五年二月四日
天白茫茫的亮起来了,门外头爆竹声也没有,锣鼓声也没有,百姓真如丧ç了考妣。屋里头,只剩了几盏黄黄的电灯,和一排油满了的倦脸。地上面是瓜子壳,橘子皮,香烟头,和散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