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也看出来岳语夏的情绪有些怪怪的,吃完东坡肉,很知趣地各自散了。
岳语夏把不满压在心底,她俯过身去,柔声安慰道:“老先生,老先生,您节哀啊……”人到老年,应该已看破了生死,而唯有深深的回忆,才能够打动人心,或许因儿时的味道,才让老先生想起那些在记忆中本已消逝的人和事吧。
“这个先不急……”岳语夏轻轻按住老先生的手,然后指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红烧河鳗,问道:“请问老先生,在您的记忆中,您儿时的红烧河鳗,外形与眼前这一道菜,相似度大约有多少呢?”
岳语夏笑笑,表示她认同秦风的说法,其实,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爱好美食的同时,又极其反感立灶台之事,应该说,在岳家,厨艺方แ面最没有出息的,可能就是她了。
“也就是说,毛总您答应老先生了?”
所以,即使如臧小波、毛颖,这两位年轻一代中ณ的佼佼者,也轻易不敢尝试红烧河鳗,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以上所说的之外,还有老一辈食客的怀旧心理,你即使做得再好、哪怕是在原有基础上推陈出新,只要不是老食客记忆中ณ原来的那个味,你这道菜就做的不对,这里面没有什么เ道理好讲。
岳语夏大窘,持筷子道:“你们都吃,吃完了都给我提意见。”说完,自己却站起来朝包房外面走去。
服务员走了之后,岳语夏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秦……”
价格原因,东坡肉的点菜频率虽可观,却依旧在可控范围之ใ内,于是,秦风发现在蒸煮区他似乎已๐经无事可干了,煨焖完成的东坡肉正在被一块一块地从砂锅里夹出来,分装到小陶罐中。本来,在这里,秦风是打算亲自动手,用自己的积香木炒勺把砂锅中ณ的汤汁舀出,再一勺一勺浇入到陶罐。不过,看到嘉禄的员工ื都很认真细致,他也不好事事都摆出不放心假手他人,毕竟,如果单是从传统东坡肉的烹制,这些厨师表现的也算中ณ规中矩。
秦风当即竖起大拇指做钦佩状,毛颖则回以羞涩一笑。
这边厢,秦风手里的菜刀不间断地划ฐ拉,动作始终保持其一贯的韵律美感,那ว边厢,一瓮又一瓮的九宫格五花肉也源源不断送入冷库进行急冻,搬运工掐着秒表,时间一旦达到三十秒,马上就把对应各自编号的砂锅从冷冻室里取出,再重新拿回烹饪区。
趁着毛伟外出的时候,秦风把他的积香木菜刀拿了出来,菜刀除了颜色黝黑色泽暗哑之外,其余与普通厨房菜刀并无任何不同。正如他第一次使用积香木炒勺所做的那一套动作,今天是第一次使用积香木菜刀,他也不敢怠慢。
马路上一旦出了车祸,就永远不会缺少看热闹的围观者,这边的路口很快就人山人海,把交通也给拥堵住了。
秦风被批评地有些莫名其妙,在吴昱佳宣读完批评之后,他问道:“吴队,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三人正说着话,眼角的余光之下齐齐看见一辆火红宝马敞篷跑车驶入嘉禄的地下停车库。秦风的眼皮急剧跳动,他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咦,这边快要打烊了,还有人前来用餐啊……”
“怎么了?”花月辰心里一紧,别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吧。
“秦师傅,大事不好了……”毛伟气喘吁吁跑到เ厨房,把情况这么一说,接着就手背拍手心,唉声叹气不知怎么应对。
唱菜员整理出餐桌一角,把清蒸花斑端放其上,接着,就以厨房大师傅的名义,复述了有关钱先生鸡与鸡蛋的典故。
毛伟的后背忽地起了一层痱子,那都是被急出来的,他支支吾吾说道:“小妹……嗯咳,小妹最近厨艺练得很勤快……”
“毛老板慢走……”
毛伟大失所望,现在看来,干煸四季豆到底还是太大众了,菜式加工地再好,在食客嘴里也很难吃出来鲍参翅肚的味道。他草草应付了几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他们中间一个大块头身上。
毛伟哈哈一笑,眼看着秦风其后勾芡、颠锅、勾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有些微微失望。
正如秦风所说,胖子最拿手的果然还是切配。得到เ了秦风的吩咐,他马上开始一丝不苟工作起来,而且,在云馨这么多年,身边已经习惯了带一卷皮尺。他挑选长短相近的四季豆列成整齐一排,每一颗完整地四季豆都要保证能在三分之一与三分之二部位各挨上一刀。
就这样,秦风花了十几块钱,在商场的仓库里成功淘到了一款皮质高尔夫枪包,该枪包带有圆月弯刀的标志,虽然不够酷,也不够炫,但至少这是大多数人都认识的商标。
吴昱佳最后也没辙了,只好老老少少拿笔开始记录、昨天从秦风入职之后、发生在他和孔庆身上的一切……
“是我想当然了,呵呵,让顾叔见笑……”
“滚你的吧,单恋也算恋爱?”
这一次,秦风砍了四刀,每一刀,同样还是把扇柱形对切,切成的两半,目测来看,应该是对称的。
胖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清洁溶液ຂ池,所有的工序流程,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认证之ใ后才能继续接下去的工序,而吴昱佳正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根本就没空理会他们,这么一来,他们就显得无所事事,在整个切配间里,众人皆忙,就他们闲着,看起来就有些突兀了。
“好吧,我有罪,我马上去公安局自首,这总行了吧……”
花月辰很坚强,她坚持听完其中ณ的细节,然而,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她却无论如何也坚强不起来,手心捂脸失声痛哭。
梦境如此美妙,她有些不舍地睁开双眼,天与海的湛蓝倏忽之间消失不见,沙滩也不再是金黄色的了,而是幻化成一张狰狞的面庞……
秦风如遭雷击,四肢僵硬如麻,身体笔直地摔倒在地上。
“六十八楼,小月月的套房……”小岳岳忽然勾住秦风的脖子,稍一清醒又马上把他推开。
“信你才怪……还不快来帮忙?”
秦风偏着头从她们身边经过,他来到电梯前,一边掏出手机假意大声询问同伴住在哪个楼层,一边通过电å梯门的反光观察身后的情况,这里离她们的距离不远,一旦有变,他可以及时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