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工ื夫,他就折身走了回来,直接关门上了炕。
女人就问:“怎么空手了?”
女人羞涩一笑,说:“前天俺娘不是来过嘛,见俺身上有些不爽利,她给瞧过了,说……说是怀上了。”
“真的……真的?这回真的是怀上了?”龙五常一蹦老高,脑袋差点顶到了房梁上。
一连抽了两锅烟,再回头看看夜色里女人耀眼的一身白,心里的欲念便又活了起来,暗骂自己:自己吓唬自己,兔子胆啊!
这一次他开动了脑筋,想了个主意,从破陋的棉被上撕下一块棉絮,扯成两团,塞在了耳朵里。
进屋后,龙五常冲着自家女人喊:“快起来……快起来……老祖来看你了,赶紧ู道个谢。”
龙五常的女人这才吃力地爬了起来,冲着老太太一咧嘴,算是笑了,恹恹地叫了声奶奶,说:“让您也跟着操心了。”
女人的话听上去很轻,很柔弱,就像飘荡在空气里的一丝绒毛,一点儿都不真实。
龙魁一傻了,瞬间长成了一棵死了三百年的枯树。
此时,那狗已经往山顶跑去,腿脚利索,身体轻盈,远远看去,就像一朵黑云在飘动。
龙五常收腹提臀,憋足了力气,咬牙切齿跟了上去。
等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实经过告诉族长时,族长龙魁一冷着脸,皱皱眉,吹了吹白苍苍的山羊胡子,当机立断:全村老少齐出动,找人!
于是乎,村里的街道上响起了破锣声,外加一副破锣嗓子,喊道:“各家各户都听好了,龙五常家的娘们儿弄丢了,大家伙都去帮忙找了……”
男人醒来,闻到了屋里浓浓的焦糊味儿,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唾沫,便起身跳下炕来。
赤脚到เ了锅屋,却不见了女人的影子,便搓着眼屎满屋子喊:“哎,那个谁,熊娘们儿,你去哪儿了?”
那哭声有点儿特别,直拉拉的,一顿一顿,不像刚刚落地婴儿的啼鸣。
这哭声像啥?
龙五常觉得耳熟,却没顾得上细听,忽的站起来,刚想推门进去,却又止住了脚步,趴在门缝上焦急地往里瞅着。
不大一会儿,丈母娘推门出来,冲着龙五常说:“生了……生了……”
“男孩还是女孩?”龙五常火急着问。
“女孩!”
“怎么是个女孩呢?”
丈母娘脸一沉,没好气地吼一声:“女孩怎么了!”说完径直走向了灶台,刷锅烧水去了。
龙五常自知理亏,谁让自己只过问孩子,不关心人家闺女呢,这是自讨没趣,活该!
但脸上终归还是有些挂不住,直接走到了院子里,帮着抱柴禾去了。
接生婆是个老手,经验丰富,手脚也利索,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收拾停当了。出来洗手的当儿,对着龙五常小声说:“五常,你家可能烧高香了。”
龙五常一愣,问:“咋了?啥叫烧高香了?”
接生婆说:“这娃别ี家的不太一样,兴许长大后,能有大出息。”
“咋就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也没啥,只是身子硬朗些,手脚也活泛,一出来就要爬,你说这小东西厉害不厉害?”
龙五常听了这话,心里忽悠一阵,想咧嘴笑笑,却没笑出来。
接生婆接过龙五常递过来的毛巾,边擦着手边说:“还有,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孩子身上、脸上的毛毛特别多,虽然很细,可密密匝匝。”
龙五常浑身一紧ู,忙问:“会不会……会不会?”
接生婆说:“没事,多用她娘的奶水洗洗就好了。”
龙五常应一声,就去忙自己的了,一个下午都没停下来。
直到了夜里,等掌了灯,他才进了屋,怯生生地凑到了炕前,那意思是想看一看自家的新า生女儿。
老婆敞开襁褓ຑ,示意龙五常看过来。
那个皱皱巴巴๒、黑黢黢的婴儿竟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主动跟爹对视起来。
龙五常觉得有一道亮光从那条细缝里射了出来,打在了他的脸上,有点儿烫,有点儿麻。
眼前一黑,就啥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