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剪窗花、贴对联,府里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长宁侯从大兴回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八了,顾大爷特意领了一家老小出去迎接,男人们都到了门庭外,而老夫人和一众女眷就等在了二门处。
昨天晚上的感觉那样好,他直到累极了才歇下的……
顾二爷摇摇头,赶忙摒除掉脑里的杂念,叫了刘ถ福进来,想问一问昨晚上具体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她去找高嬷嬷,想问问李姨娘什么意思,可高嬷嬷尽和她打着马虎眼,所以她不惜自毁名节也要到三爷身边。
她本就是个丫鬟,名节不值多少钱,只要伪装成三爷情难自禁,一切都没问题的……
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大夏如今科举取士,那些莘莘学子,哪一个ฐ不是奔着内阁而去的?
顾四爷额头冒汗,连忙摆手,苦笑道:“山中民风淳朴,是我一时大意了,好哥哥们,快别说了,都是年少轻狂,往事不堪回事……”
顾三爷却跟着打趣了起来,“老四这么เ说就不对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蠢事,现在想想不是有趣得很?二哥的意思,还不是前日小辈们在隔壁花间,有些事不好说吗?现在就咱哥几个,还有什么เ可避讳的?来来来,咱们几兄弟好久没这样乐呵乐呵了!”
逢年过节,避不得处处使银子,母亲揽下其间半数开销,换她院里一番清扫,又换取夸赞二姐的几句好话,可不是划算的?
安氏得了这么大便宜,让常嬷嬷嘴上耍点皮子又有什么大碍?
顾媛心里跟猫爪挠似的,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顾二爷却在这时说道:“几年不见,婼姐儿和妍姐儿都成大姑娘了,二伯险些都认不出来!”
又看看顾三爷道:“都长得像你们父亲。”
其实,顾婼若是要做什么เ,只要叫管事来一趟侯府便好,一次性吩咐下去,他们各个都能干得漂亮。
只是长宁侯府毕竟是姓顾而不是姓柳,人多口杂,最是小人难防,她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要亲自走这么一趟。
顾衡之和她都是乙亥年的生辰。
柳氏也跟着剪了一只头上簪花的金猪样式,身上还有福字不断纹,笑着说:“那这个就放你房里,也好看。”
顾修之ใ噗嗤一声笑起来,“瞧你这记性,就光记着糯米糖卷了!”
顾妍含嗔瞪他,站起来时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淡漠,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安表哥别见怪……”
顾妍晃了晃神,旋即一笑,“那女儿这便撇下娘亲过去了,娘亲不会生气?”
柳氏点着她的额头,哭笑不得,“跟你们两个孩子有什么可置气的,快过去吧,你二哥都走了半年了,你们两兄妹也有许久不见了。”
人在盛怒的情况下,理智就可能被情绪掌控,若还有什么เ人在旁边说道上一两句,一把火烧着了就不是那ว么容易灭的了。
想必二姐上一世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百口莫辩,最后遭了老夫人的厌弃的。
容娘子抿了口茶,说得尽量委婉,其实也就是看不上眼的意思。
拿了别ี人的东西充好,除了是品性不佳,有违诚信外,也是对她的敷衍和不尊重。
顾妍想起当初自己对父亲彻底心寒时,花了多大的力气。
二姐这样的人啊,看起来最不在意的,往往却是心里最重要的,大约又是个傻姑娘吧。
顾衡之ใ一口放进了嘴里,细嚼慢咽,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顾妍见他喜欢,心里也是欢喜,倒了杯亮橙色的银耳南瓜露递过去,“这是草蔻首乌馒头,芳香化湿,滋补肝肾,温中止呕……你慢点,小心噎着。”
都是顾妍这个臭丫ฑ头搞的鬼!
贺氏想到方才顾ุ媛的指责,说是顾妍故意让顾媛当着老夫人的面失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小小年纪便心思歹毒,长大了可还得了?
顾妍低头应是,“已๐经好了,若是再继续躺下去躲懒โ就不像话了。”
“可不是吗?才几天就全好了,还以为能有多严重呢!”顾ุ媛从顾妍出现开始就面色骤冷,听闻此话就立即嗤笑了声,双眼挑衅地瞪着顾妍,冷哼道:“装ณ模作样的东西!”
刚刚百合还特意看了她一眼……而且今日五小姐去哪儿都是带着百合,说话上都是抬举百合的意思,早上也是百合在伺候着的……
好家伙!定是这个ฐ贱蹄子在小姐面前说了什么!
顾妍却像是不曾瞧见一般,只微微笑看着顾衡之。
方武三十九年名动大夏的神医晏仲,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方武帝ຓ最是宠爱的郑贵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此名声大噪,一医难求。
可谁又知道,那一片冰面下面,究竟藏了怎样的暗嘲汹涌ไ。
顾妍低头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素银手镯。
唐嬷嬷这么说却也是没错的。
她和顾婼不对付,一言不合便会争吵起来,母亲还在病中,看见两个女儿这样,心里怎的高兴得起来?
如果说这一年对她而言有何特殊,大约是外祖母的过世,母亲的病重。
而若说她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เ,那便是方武三十八年时,胞弟过世,她被驱赶,母亲身亡……
老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她还是有儿子争气不是吗?侯爷再狠心,也切断不了他们之ใ间的联系不是吗?
老夫人长长出了口气。
这边小辈发出了一声浅浅的惊呼,顾妤笑着指了指顾婷的小瓷白碟道:“六妹今儿运道可真好,来年定是要走大运,顺遂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