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语言，只有歌音，仙子似的啼鸣。
红色的群山，红色的湖面，红色的大坝，红色的深情。
“那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孩是秦枫吗？”
寂寞已成了过去的名词，已成了历史的俘虏，已使它忘记了生命与灵魂的存在，使它忘记了时间与孤独的存在，使它永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所背负的崇高的历史使命……
青城
大坝不摧，青城便依旧ງ存在，青城存在，生命也就存在。
……
小云雀痴痴地望着月娥峰，望着月娥峰后散出的渐明的月光，好久、好久。
夜，好静。
幽幽暗暗的月娥峰，孤独、挺拔。群山依旧沉默、静寂。
十五。十五的月亮，圆如盘，如银色的圆盘。十五的团圆，十五的思念。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渐渐升起。
没有风，好静，好静……
忽然，远方飘来嘹亮的歌声，带着云雾，带着静谧，萦绕在每个山头，萦绕在平静的湖面，萦绕在幽静的青城；萦绕着河边成排的枫树，萦绕着空旷的校院，萦绕着古老的槐树；飘进每一扇窗户，飘进睡人的梦，飘进小云雀的身体，弥漫，弥漫，弥漫。
古老的钟็声响起，久别的朋友重逢，在这寂静的夜，在这莽莽的群山，在这刹那的沉醉。
月娥托着圆月，红色的烟雾缭绕整个峰顶，似是母亲红色的梦托着熟睡的婴儿，似是圣灵捧出无限的爱，似是博爱献出全新的生命。
灵魂散漫了整个夜空，生灵沉醉于一切……
小云雀醒过神时，月亮已经很高很高，很圆很圆，圆得像梦。像梦一般她看到了缭绕在月娥峰顶的红色云雾，红色的，不浓，也不淡；那歌声好美，好美，梦中一般。
歌声的再度出现，红色云雾的再度出现，青城的一时惊讶疑惑也再度出现。欢快胜于一切。
清晨，叶伯伯打开学校大门时，现门外倚墙卧着一位老人，篷乱的头，褴褛的衣衫，满脸的皱纹，像是睡了过去。叶伯伯便去叫醒她，才现那ว双红肿的眼睛，知她伤心之至，晕昏在此，便与众学生一同将她安置在校内。
全屋子的人都围在床前，焦急地等待。
终于老人微微睁开了眼，随后便放声大哭，嗓音沙哑，哀恸至绝。众人忙劝不下，不久，老人便又晕昏过去。
又喂老人喝下些许汤药，等待许久ื，老人终于醒了，这次微睁着眼，只尽流泪，不说一句话。
后来老人又放声起来，众人忙劝，老人悲切地说：“我们昨晚听到的，是莺子……莺子——”
“您是说那歌声？”
“那哪是歌声呀！”老人大哭。
“不是……？”“不是歌声？！那是什么？”“莺子的歌很好听啊！”“老婆婆……？”
老婆婆悲痛欲绝，使劲哀痛道：“那是鬼哭啊！——”
鬼哭！鬼哭！！鬼哭！！！
没有人相信，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老婆婆，但老婆婆一句话不再说，也无力再哭，只躺着，闭着眼，已无泪。
……
风婆婆走了，住了两天，只说了很少的话，似乎没人能听懂。所以她走了，没有人能留แ住她，叶伯伯不能，叶梦不能，青城不能，月娥峰顶的云雾也不能。她是风婆婆，没有什么能留แ住她。
鬼哭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ฐ破旧的布娃娃ใ走在枫树下，时不时蹲下捡起一片还很完整的树叶，将它落入水中，默默地望着，望着它很快消失在远处……
凤儿来回走动在坝上，晃着身子，摆着脑袋，串串铃声在周围叮叮当当地响着：“小铃铛，叮叮叮，没有水，没有梦，只有一串叮叮声；小铃铛，叮叮叮，没有月，没有星，只有一串叮叮声……”
亚伯兰坐在坝上，望着远处一动不动；落日的光辉，在寂静中沉思……
古老的钟声响起，像是无止境的月，像是无止境的花，缺了圆，圆了缺；开了残，残了开……
那个小男孩仍是每天都要盯着那ว朵花蕾，像是他的梦，像是他的灵，像是他的生命……
夜，很静。
月，很圆。
亚伯兰站在杜昙莺的坟前，回身望着那孤高的月娥峰，沉默无语。
月亮渐渐升起来，峰顶ะ突又隐隐缭绕着红色的云雾。
没有一丝风，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凝固的一般，只有那月光，只有那云雾，还在渐渐地……慢慢地……
“生命在腐化……像尸体一样，散着刺๐鼻的芬芳……爱像一朵花，已经谢下……却也存在……”
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了幽幽的哭泣声，荡漾在这寂静的天地间，如歌如语，如怨如诉，连这死一般的黑夜也觉出悲凉，感到哀伤。
“昙莺！”亚伯兰终于开了口，对着那满是枫叶的坟堆，“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安心休息吧！……我答应你，一定！——一定！”
“……没有生命……它的气息……已近于永恒。”
那幽幽的哭泣声荡了一阵，便消失了。
亚伯兰转过身，望着那红雾消退的月娥峰，望着那一轮清光的圆月，口里喃喃动了两下，便顺着小路回学校去了。
小云雀还记得叶伯伯说过的关于枫叶的故事，就又采摘了九百九十九片红枫的叶子，将它撒在坟上，微风中ณ，远远望去，仿佛昔日月娥峰顶的红色云雾——朦朦胧胧。
“苏娜老师——”
“小云雀，别ี多想了……以后我陪你玩，你就睡我那边吧！我教你画画，画风筝，画小鸟，画布娃娃，画ฑ许多许多好玩的东西，再画一只小云雀，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