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读者了解这个人。实际上《雨》和《雾》一样,而且也和将来的《雪》一样,并不是一

衣,右手捏了一根手杖。他慢慢地走着,不时停了步抬起头往四处看,欣赏四周的风景。

的依旧是自然界ศ的美,“土还主义”等等的一套旧ງ话。后来他们走到了树林前面。

这经验他现在体会到เ了。虽然事情已经隔了一天,而且他如今孤零零的在房里读书,但那ว似

便静静地在旁边等着。但是过了一些时候还没有一点动静,他不能ม够再等了,便拍拍周如水

在他们的眼前。几间房里响起了人声,但很低微,轻轻地随着晓风逃走了,并不留下一点余

且里面的跳舞式的汗衫也透露出来。她走动的时候,丰满的胸部也๣似乎隐约地在汗衫下面微

前,和邻居们闲谈他们生活里的种种事情,而最引起他们注意的便是那所新式建筑的海滨旅

听说你又有了新的‘罗曼斯’了。”

巴金

新า版本却把它们保留下来了:三篇排在一起,印在合订本的卷首。

我就要回到广州去。在那里也许有一个使人兴奋的生活等着我。这是一种诱惑。我又记

她的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送到他的耳里。她的细长的背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跟着她

走。她并不回头看,好像不觉得似的。她不坐车,他也不坐车。他没有目的地,只是盲目地

跟着她走,然而什么人抓住了他的一只膀子。

他惊觉地侧过脸看。周如水站在他的旁้边,带笑地望着他,一面说:“你在干什么?”

吴仁民一时回答不出来,他还掉头去看前面。那个ฐ女人已经不见了。许多男人的背影在

他的眼前晃动。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你又在想女人,是不是?”周如水笑起来。“但是现在不是春天了。”

吴仁民生了气,涨红着脸责备道:“你懂得什么?你只配做茶房。你还是规规矩矩地去

做茶房吧。”

做茶房的话是有典故的。周如水近来对李佩珠非常殷勤,方แ亚丹便挖苦地称他为ฦ“李佩

珠的茶房”。他自然不承认这个称呼,但是事实上他伺候李佩珠很像一个茶房伺候主ว人,而

且比普通的茶房更体贴。

“做茶房?我不承认。谁说的?”周如水起劲地说。

“你去问亚丹吧。谁做过茶房,谁明白。”吴仁民嘲笑地回答。他接着又问:“你现在

到เ什么地方去?”

“我随便走走,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很,出来散散步,”周如水皱着眉头回答。

“为什么เ不去陪李佩珠?如今不是春天了,你又有什么เ烦闷?”吴仁民报复地说。

“不要说笑话了,我们还是谈点正经事情。我正想找你谈谈,我们就一路走吧,我也要

到เ你家里去,”周如水换过话题说,他勉强笑了笑。

吴仁民知道周如水高兴别ี人把他的名字同李佩珠的名字放在一起提说,他虽然常常挣红

了脸分辩,其实心里很高兴,只是他没有勇气对李佩珠表示ิ爱情。所以吴仁民接着又挖苦他

道:“你要是下了决心做茶房,那ว么就快点进行吧。李佩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要再耽误

她,让她做张若兰第二。”

最后的一句话比什么都厉害地刺在周如水的心上。张若兰这个名字他早ຉ已忘掉了。但他

的忘记也只是表面的。虽然被新的憧憬掩盖住了,这个名字给他留下的创痕却没有完全消เ

失。一旦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เ这个名字,他就会记起那个圆脸຀的女郎来。那个ฐ少女曾经怀着

全部的爱来帮助他,拯救他,他却糊里糊涂地拒绝了她,让她后来嫁给一个留法归来的大学

教授。他每想起她,一阵痛悔就来绞他的心,他再没有力量来抵抗别人的嘲๦笑,好像一个被

缴了械的兵士一样。

“张若兰,不要再提她了,我求你,”周如水烦躁地说。

“我现在要把我的‘过去’深深地埋葬了。我要做一个新的人。

我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起我过去的事。”

吴仁民冷笑几声,不表示态度。

“我以后要向剑๳虹学习๤。剑虹这个人的确可以佩服。”周如水兴奋地说下去,他显然是

在跟自己挣扎。他称赞李剑虹,是要借李剑虹的力量来压倒另一个自己้。“剑๳虹真难得,他

才配做革命家。我说句老实话,你不要生气,你太浪漫了。”

“是的,只有斯多噶派才配做革命家,同样也只有斯多噶派才配做伪善者,”吴仁民生

气地说。“我自然不配。不过我记得李剑虹对人说过‘如水太颓๙废,很少希望’这一类的

话……”“我不信,你说谎。”周如水起劲地分辩道。

“我何必说谎。我又不把李剑虹的话当作圣旨。我要骂你就用自己的话骂你好了,何必

捏造李剑๳虹的话来骂你。”吴仁民冷笑说。

“我不再跟你争辩了。总之,近来你的个人主义的倾向很浓厚。”周如水明白自己跟吴

仁民争论下去不会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损害他们的友情,他不再吵了,却换过话题说:“我

还有正经的话对你说。第一,小川后天从法国回来,你预ไ备去接他吗?第二,佩珠还要向你

借几本书,我替她拿去。”

“还有第三件吗?”吴仁民突然问道。

“没有了。你后天究竟到เ码头上去不去?去的人恐怕不少。

剑虹、佩珠、亚丹他们都去,还有几个朋友去,”周如水含笑说。

“我不去,”吴仁民冷淡地说,“你们已经有很多的人了。”

“我们希望你能够去。多一个ฐ人更热闹一点。朋友中没有一个人不想和小川ษ见面的。佩

珠的两个ฐ女朋友也๣要去。她们以前就认识小川,”周如水又说。

“到那时候再决定吧,”吴仁民淡淡地回答。他心里想:“张小川回来,又多一个领袖

了。”他脸上现出一阵惨笑。这笑里也许含有妒忌,也许含有寂寞。许多时候来藏在他的胸

里的愤慨又冒出了火焰。那个永远不能够解答的问题又来追逼他了:为什么在李剑๳虹这般人

的周围常常会聚着不少的信徒,而他,他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去接近一切的人,去向他们宣传

他所真实感到的,他所坚决信仰的理论,结果却变成一个最孤立的人,被加上了“轻副、

“卤莽”、“浪漫”这一类的评语呢?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但是他为什么要受处罚呢?

这时候周如水还絮絮地在他的耳边讲起张小川的种种好处,以及他这几年来在巴๒黎留学

期间的惊人的进步,但是吴仁民早已不去听他了。这两个ฐ人走在同一条路上却怀着不同的两ä

颗心。

他们上了电车。在下一个电车站上有好些客人上车来,中ณ间有三个少女。

“你看,佩珠她们来了,”周如水突然用肘触吴仁民的膀子,带笑地低声说。

吴仁民把头动一下,却不说话。

在另一个电车站上又上来一些客人。新า来的乘客不住地往里面挤。把下车的客人留下的

空位填满了。李佩珠往里面移动,差不多就到了周如水的面前๩。

“佩珠,”周如水温和地唤了一声,便立起来让座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