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3月8日,我爸爸的生日຅。我爸爸是个ฐ乐่天派,就是在“文革”最艰苦的时候,他都能从生活中ณ找到乐่子。记得有一年秋天,他从江西干校回到北京,晒得特别黑,我们大家都心疼他这个ฐ旧日的上海ร公子怎么成了农民,而他却高兴地操着上海口音的英文,装ณ成巴基斯ั坦人,跑到เ外宾供应站去给我们买了好多大虾吃!还笑呵呵地说:“要不是晒这么เ黑,谁会信我是巴基斯坦人!”

章含之文

2离开纽约之前๩我决定去看一个ฐ心理学大夫,这不是有病的行为,在纽约几乎每个正常人都得看心理学家。我那时候在德国金属公司工作,人事部经理是我的朋友,她知道我要调回中国之ใ前๩跟我说:“你有一千多块钱的心理学治疗费从来没有报过。”我就本着中、美、德通用的“不用白不用”精神去看了一个ฐ心理学大夫。

洪晃在谈到父母对她的影响时说,她妈妈在她生活中ณ的地位比她爸爸要重要得多。“因为我一直在她身边,所以我跟她最亲,我的生活方式可能ม跟她更有共同语言。”洪晃说,“我妈给我最大的影响是一个女孩子要好强、要自立。其实在我妈对我的教育中ณ,没有强调要成名这种东西,但她会强调独立精神๰。我妈属于一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她好强,对自己้特别较劲,要求自己凡事不能松懈。我妈妈带给我的是一个人要有不断的上进心,这上进心是有强有力的责任心,就是说你不能ม对自己不负责任。而我爸呢,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他只要活得好就得了。”

总而言之ใ,小时候我身边都是漂亮人。

朱老板:“这话我说过好多次,没人听得懂ฦ。”

科长一惊,随即面上有了喜色:“什么意思?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你说,洪小姐,大家都是朋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其实,还有很多的细节是无法用字面的言语来描述的,你的整个的生活丰富得超出很多人的想象,这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所有的人都能ม在十几岁的时候被空投到เ纽约就能ม成长成像你一样的人,很多人也不是因为嫁过什么人就能ม有像你上下两ä截的客观描述,我想“贝塔斯曼”也๣不是觉着你是个多数人眼中的传奇人物才约你写一个“出版人的自传”,而是觉得作为ฦ一个独特的个ฐ体,你的思想和行为ฦ本身更值得阅读。

是不是拍案叫绝?是不是想说洪晃很聪明?那当然——冲聪厕所第一名明嘛ใ!

洪晃到底是女的,当然有女人的弱点,虽然她有时训你说的那些大实话叫你受不了,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过去就完了。给她写电子邮ุ件,来来回回唠叨你的想法,以情打动她,我觉得这种方แ法有时挺管用的。我那ว漂亮的A๥pple笔记本就是这样弄到手的,在磨唧了几个月之后,洪晃给我买了一个苹果笔记本,是powerBook的,那种镁合金外壳的,酷极了。

我心里非常醋,也๣非常酸,立刻认为他也想去《追求》,是来辞职的,我说:“那你也去吧,我无຀所谓。”

回来说那ว个广告。对一个做杂志的人来说,广告这东西除了能给你带来钱这一点之外,实在没什么可爱的地方แ。但哪怕就从“带来钱”这一点来说,广告就已经足够可爱了。

新า来的编辑几乎都是刚ธ毕业不久的学生,都酷爱打扮。我的感觉是成了一个外行老女人。我和她们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就要那种两个ฐ都行的吧。”

“明天封面必须要出来了,”潘先生提醒我,“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吧。”

伊伟后来去做电视了,我们还有些合作和来往,也不是很频๗繁。戴政和王勇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而晓雪和我却从朋友走到เ同事走到เ冤家了,充分说明,时尚绝对不是给你带来毛绒般温暖的行当。

小时候下雪永远是件大事,首先,胡同就成了滑冰场,我们一帮孩子,先把雪踩平做个ฐ滑道,然后跑老远起跑,到了滑道上收步,两ä腿稍微叉开一点,看谁能滑得最远。小时候的棉鞋都是白色塑料鞋底,一下雪我们就忙着把鞋底在石头台阶上磨平一点,为了滑得更远。“文革”的时候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不多,我爸在江西干校,我妈在湖北干校,跟我一辈的都插队去了。唯独冬天大家能回家聚在一起。原来以为是因为ฦ春节,后来才知道,农村冬天没活儿干,所以留着他们在村里非常累赘,还得供给粮食吃,干脆放他们回家了。一入冬,大家就陆续回到เ家里,有的时候我们会接到电报,特别ี简单几个字——几月几号哪班火车到。有的时候也๣没有电报,突然出现,给我和在家的老人一个ฐ大惊喜。一般到了穿棉袄的时候,我外婆就开始惦记大家什么เ时候回来,到了傍晚,她和彭嫂就带着我在门口玩,实际上我们在等家人回来,我家的亲人都是我们一个一个ฐ这么等回来的。一旦人到齐了,就热闹了,有南方的菊花火锅,有年糕,这时候我外婆会非常慷慨地把小黑屋里的年货全部ຖ用光。

北京已经入冬了,前两天我和晓平从外面散步回到เ四合院门口,看见我妈牵着我女儿的手,在门口东张西望,等我们回家吃饭,就像我小时候的情景在我眼前重演一遍。所以,对我来说,冬日最大的享受是“家”。

我的隐私

我结过三次婚,哪次都不成功,所以在家庭问题上我是失败者。这事不能怪任何人,只能ม怪我。第一次结婚是和一个美国律师,叫安德鲁,我那ว时候才21岁,糊里糊涂ิ就结婚了。我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没几年就离婚了。我和陈凯歌前๩前后后好了四五年,两个ฐ人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是在纽约度过的。因为谁都不安分,所以注定婚姻ี要失败。我和琼好了十年,他是对我影响最大的男人,我欠他的最多,我的文化修养和自信是他送给我的,没有他我不会有今天,可以说琼是我崇拜的人。但是我不能和偶像一起生活,我们在一起居住就有无数的小纠纷,所以还是分开了,我们还是好朋友,这至少是个安慰。我没有解除我和琼的婚姻ี,几乎没有必要,我们俩都不是太在乎ๆ。

我和晓平是情人,已经好多年了,我们几次企图中ณ断这种关系,但是始终没有成功。我们的事业没有任何共同点,他也๣不是我的正式家庭成员,但是他是我的微笑,我需要他就像需要血液ຂ一样。我的所有朋友都知道我和晓平在一起,我从来不用在他们面前๩掩饰任何东西。在我们的关系很尴尬的时候,他们给了我理解和友情。他们这种宽容让我觉得我的生活是美好的。

我在感情上非常简单,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散。这方面我从来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别ี人。但是分手真是最不好受的事,我认识的一个人为ฦ了离婚手舞足蹈地高兴,居然还开派对庆祝๩一番。我是百分之百不理解。对于离婚之ใ后互相的怪罪和攻击,我也极其反感,我和安德鲁๥离婚之后,有不少人说我利用他得到美国绿卡,我和陈凯歌离婚之ใ后又有人说陈凯歌是利用我得到美国绿卡,都很荒唐,任何男ç女关系都不可能这么เ简单。每次分手我都非常刻๑意地去记住我们在一起高兴的时候,其他的都可以舍去,人都不要了,为ฦ什么要留坏的记忆?我不是一个怕伤心的人,在我眼里,能ม够感觉到爱和悲伤比没有感觉好几千倍,几万倍。有首leonardcນohen的歌词是这么写的:

夜晚突然寒冷

爱神准备离去

艾丽姗塔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穿过你心灵的哨兵

这不是戏法,感情的幻想

这不是清晨能ม够驱使的梦幻

所以

去和将离开的艾丽姗塔告别ี吧

然后再和失去的艾丽ษ姗塔说再见

她曾经躺在你的绸缎上

她的吻曾经唤醒你的早晨

不要说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不要用这种低级手段

当这一切即将发生

坚定地走到窗口前๩,感受一下

明亮的音乐是艾丽姗塔的笑声

你最初的承诺又会出现

和她一起度过的夜晚是你的幸运

而你的幸运使你崭新

不要选择懦๢夫的借口

躲藏在原因和结果后面

去和将离开的艾丽姗塔告别ี吧

然后再和失去的艾丽姗塔说再见

我相信有过感情挫折的人都能够理解歌词的意思,我们在失败的时候总是去找原因,去否定过去的一切,不然分手好像特别ี难。但是所有这些只会使离别更加痛苦,不如“去和将离开的艾丽姗塔告别ี吧,然后再和失去的艾丽姗塔说再见”。

我其实挺想写隐私的,因为我有很多感受。我想把婚姻ี、恋爱、性生活的故事和感觉总结一下,写点像A๥naisnin类的性情小说,有点小小的色情感觉,但是挺好玩的,一点不脏,虚构的情景,真实的感受。Anaisnin是二三十年代在巴๒黎的一个ฐ小美女,她和那时候在巴黎的文化人一起混,和亨利·米勒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佳传。有个ฐ电影叫《亨利ำ和琼》,就是讲这段故事的。A๥naisnin自己也๣写东西,她把她的性历险变成各种形式的短篇小说,让所有闺房里的乖乖们都饱享眼福。A๥naທisnin没有写过自传,她到เ底当过多少个文豪、艺术家的情人是没人搞得清楚的事情,后人只能ม从他们的通信中猜测。我觉得这样挺大手笔的。

美女作家出来以后我有点傻眼,这些作品都是作家自己标榜为半自传性质的,最逗人的是我听说有两个美女作家还互相谴责,说另一个是抄袭自己。偷金子、银子的事我知道,但是偷别ี人的隐私可真是一大发明。我当时想,Anaທisnin没戏了,唯一可以叫板的是全自传的性情书๰了。果然,完全隐私的女作家蜂拥而来。自传可以一本到六本地写,一代的cosmogirl终于在中ณ国崛起。

尽管我知道我还没有写的、虚构情节的性情小说根本没希望,我还是想试一把。写这些东西的本身会很快乐่、好玩儿。我就是不死心,我还是想练一把Anaທisnin。所以这里,关于我自己的隐私我就先写到这里,细节留给我将来的小说,或者就留给我自己。

我是一个喜欢男ç人的女人,我喜欢调情的神秘感,喜欢爱情带来的心跳,也喜欢做爱。我只是希๶望和我在一起的男人给我愉快、幸福,如果这个包裹里还有爱情那ว当然再好不过。我还喜欢研究一下男人,写点小文章,拿他们开心。没想到那篇《男人分两ä截》居然还挺受欢迎。这是一篇被《时尚先生》毙了的稿子,原因是没有具体的男人下半截的升华之道,不实用。文章的成功当然让我小为得意,看样子cosmogirl不是唯一流行的生活方式。我还写过两ä篇别ี的关于男人的文章,都放在这里,说不定能够弥补一下我拒绝谈隐私得罪的读者。

男人分两截

男人分两截,上半截和下半截。上半截是修养,下半截是本质。

女人嫁给一个男ç人大部分是因为他的上半截,喜欢那种修养好的当丈夫。了解一个男人的上半截很容易,有时候一张名片就能ม把故事讲得清清楚楚的,或者一个存折。细心的女人还会注意一些细节,比如西装ณ什么牌子的,文凭是哪个学校的,房子有多少平方米等等。

男ç人的下半截是本质,所谓本质是指一个ฐ人的本色和他的素า质。本色就是他内在的东西,藏在里面不容易看见,男ç人一般也不愿意暴露他的本色,特别ี是在女人面前๩,总是先要把体面的上半截摆出来,把他的本色藏起来。而本色却是决定一个ฐ男人是善良、平和、公道、浪漫、温柔,还是凶恶、扭曲、自私、吝啬、暴力的。这跟植物一样,柴木和黄花梨就是没法比,但是“文革”的时候,不知道烧了多少黄花梨的老家具,而柴木的现在也能ม当古董卖。能辨别ี出黄花梨和柴木的人不多,能看出男人本色的女人也不是天天可以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