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我妈回去了吗？”
他傻傻地笑，夕阳洒满他一头金光，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迷人极了。我拉着他回家，突然想到容华姐说，他爸爸那边有消息了，没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ม回家了。
“从前有一只小鸡，后来，它变成一碗鸡丁！”
“欢喜妹，你怎么可以调戏小少爷？”
“八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比同龄矮多了也瘦多了。
我看着她快乐的笑容，不敢告诉她，这个ฐ贱人要结婚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其实没什么时候不一样，我也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胆小自私迁怒，碰到事只
会找妈妈哭。
只是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妈妈了，不能ม再找妈妈。
宫薄不远不近地跟着我，穿过人群，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吓人，衣服没换，脸也没洗，长头纠成一团，
像个小乞丐，可没爹没娘的小孩谁在乎？
我回到เ住的房子，那ว里烧得黑乎乎ๆ的，家具差ๆ不多已经烧没了，地板上用粉笔勾成一个人形，那是妈妈死去的地方แ。
我就抱着膝盖坐在废墟里，等还魂夜。传说，人死后，七天还魂，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虽然我们号称天师，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鬼。
宫薄仍跟着我，他看出我不想见到เ他，总是躲在我看不到เ的地方，等到เ了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面包和水，放在我面前，自己再跑开。
渴了我就喝水，饿了我就吃，我总是想容华姐。
想她当年为ฦ什么要生下我，我让她受尽折磨，还老惹她生气，不爱读书，有上学也是去打架，惹事生非，还总是让她被叫到เ学校去。
每次看到她低头哈腰跟老师低声下气地道歉，我总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偷乐着，觉得她挨批时，比我更像个小学生，她也从不生气，最多就说我几句，骂一声“夭寿呀”。
我总是怪她，追问个不停，为ฦ什么我们要经常搬家，为什么เ我没有爸爸，为ฦ什么没有小朋友跟我玩，为ฦ什么เ你要去骗人，那ว么多为什么，她总是背过头去，轻轻说一句“对不起，欢喜”。
回过头来时，眼圈总是红红的，一定偷偷地哭过吧，我用手背抹去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妈，你回来，欢喜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问为什么了，会好好读书，会听你的话，真的，欢喜会乖๔的，欢喜不会让你再偷偷地哭……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欢喜了？
似乎有什么เ为ฦ我拭去眼泪，我抬头，容华姐正站在我面前。
“欢喜妹，你又哭鼻子了。”
“妈！妈！”我扑过去，穿透她的身体，我忘了，她的身体在那ว小盒子里。
“欢喜妹，好歹咱们是神棍，别弄得这么不专业！”
她故意一脸笑嘻嘻道，还冲在那边不敢过来的宫薄招招手：“小少爷，过来。”
容华姐得意转了个ฐ圈：“惊讶吧，科学骗人吧，你看，这世界真的有鬼。”
宫薄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她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欢喜了。”
她又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像往常一样轻松问我：“欢喜妹，我不在这几天，你有没有欺负小少爷？”
我木木地不说话，嗓子眼堵满了东西，酸酸的，不出声音，倒是宫薄摇了摇头。
她蹲在我身边，脸白得吓人，眼睛却红红的，和以前一样，又偷偷地哭了，她总是这样，明明很难过，却
还要装ณ出一副笑脸。不知道现在她笑着，我更难受吗？
“欢喜，妈对不起你，不能陪你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妈妈死了，不能ม和你在一起，跟着
你，人鬼殊途，早晚会害了你，乖๔，听妈妈的话，去南方แ找你外公，他会替妈妈好好照顾ุ你，没事，你外
公虽是个怪老头，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一定会疼你的。”
“我又不认识他，我只想跟妈在一起。”
我拼命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推到เ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人那里去，我不要。
“欢喜，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不乖，妈会生你的气。”
“听妈妈的话，欢喜，妈求你了。”
“我不想呆在这里，你带我走。”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小少爷会嫌弃你的，”她摸我的脸，又转头望宫薄，“对吧，小少爷？”
“关他什么事，都是因为ฦ他，咱们家才会出事。”
“欢喜妹，”容华姐喝了我一声，“不要说这样的话，着火是因为我在煮东西，又睡过去，才引起的。”
“我不信！我不信！”
“虽然很笨，但事实就是这样，妈太累了，欢喜妹。有你这个小拖油瓶，勾搭帅哥真不方便，小时候还会
打点酱油，乖巧得很，现在大了，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天天跑学校，都被烦死了。”
“我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
“其实现在能ม光明正大扔了你，妈不知道有多高兴，下面又有好多帅哥，欢喜，你也不想妈妈走得不开
心，乖๔，明天就去找外公。”
“还有，一定记得带上小少爷，等他爸爸回来了，我们的大房子也回来了，留给你以后当嫁妆。”
“听到没有，答应妈妈？”
我还是摇头，容华姐有些急了，她对一旁的宫薄说。
“小少爷，你答应我，一起去找他外公。”
宫薄点点头，容华姐兴奋道。
“那我们拉钩？”
“好了，拉钩了，明天就出，你们要一起走，小少爷，以后要帮阿姨看着欢喜妹，她要打架了，不上
学，就帮我揍她，知道吗？”
宫薄点点头，眉皱成一团，突然问了一句。
“阿姨ถ，就算着火了，你为什么没逃出去？”
“阿姨ถ睡死了，等醒过来时，就变成这样。”
天已经有些亮了，容华姐又抱抱我，一直忍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了下来。
“欢喜，我的好孩子，没有妈妈，你一定要活下去，如果见到你外公，记得……记得跟他说……说，说我
对不起他。”
一声鸡啼，容华姐的身影越来越淡了，她想了想，终于咬牙。
“欢喜，你爸爸是——”
我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我从小没有爸爸，以后也不会有爸爸，我的爸爸
早死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