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但绿眼瞳明显缩了一下，我继续说。
“站起来，自己้跟同学们说你画的是什么？”
“你脸怎么红了？”
“宝宝，宝宝！”沈雪尺轻轻地叫着。
离开疗养院，我在外面的公交长椅坐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她说得没错，谢欢喜是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还妄想获得幸福，幻想着每天醒来，第一眼是晨曦的阳光和爱人的容颜，然后抚的眉角，要一份纵然长久的爱……
“李婶，我妈回去了吗？”
“是欢喜妹，刚才看到เ她拿了牛奶回去了。”
“那她还在里面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别ี担心，你妈这么大的人，可能早ຉ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出事，一定出事了，力气一瞬间被抽光我快要软下去，张开嗓子，边哭边喊。
“妈！妈！”
“谢容华！谢容华！”
“出来呀，你在哪里？”
……
没人回答我，全部都是看热闹的人群，我的心越来越慌，心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压得我快窒息，谢容华你在哪里，你不会笨到还呆在那里面吗？
火势还在扩大，那够不到เ的水根本没用，连围观的大人都在议论，这么เ久，怎么还不搭云梯，我扑过去问。
“为什么不搭云梯？有人还在里面，她会死的，会死的！”
“小妹妹，已经在向总部ຖ支援，马上会调过来！”
“去去去，危险得很，小孩子别捣乱！”
另一个消防员不耐烦把我支开，还在说什么，我听不到，我只知道我妈可能还在里面，而这些傻x还状况不断ษ，这么高的楼，第一时间没调云梯，一时间我又有些怪谢容华，为什么เ总是那么小气，说什么租高点会便宜点。
“谢容华，你出来，快出来！”
我仍漫无目的在人群中，还是没看到了她的人影，直觉告诉我，她就在里面。看到เ楼梯处加了防守线，我止步了。与其靠着这些白痴，还不知自食其力，我冲了过去，有一个ฐ人紧紧从背后把我抱住，不让我过去，是宫薄。
“混蛋，放开我！我妈妈在里面！”
他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腰，比我矮比我小的身体出惊人的暴力，任我怎么挣扎都不松手，紧ู咬着牙，就算被我又踢又打也是一声不吭。
干什么เ，谢容华还在里面，眼泪早迷糊我的视线，火依然在肆虐，我想也没想，对着横在我胸ถ前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不放我，就咬死你！”
他不放，我也不松口，我再咬，他仍是不放，舌间尝到血腥味，背后传来低低的呻吟声，我听了，怒火窜上来，我加大力度，铁了心他要不放开我，就咬死他。
我妈还生死未卜，他还拉着我！
已经见血，一旁้的李婶过来要拉开我，一脸不忍。
“欢喜妹，他是为ฦ你好，火那么เ大，你过去很危险的，快松口，真狠，咬了一嘴血。”
“放开我？”
“不放！”
真让人讨厌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他。
“不放，我咬死你。”
“让……让你咬。”
稚嫩的童音带着坚定，我浑身颤抖，一阵寒意袭来，这么冷，惟有唇间的血肉有一点温度，背后是宫薄同
样小小的抖的身体。
我瞪大眼睛，谢容华，你一定不要在里面！你要出什么事，我会恨你的，恨一辈子！
云梯调过来时，火已经烧了一个小时，火被扑来，消防队员上去，我们依然被挡在外面，宫薄还抓着我不
放，他的右手臂一个深深的牙印，不时渗出血。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全身被浸在恐惧，很害怕，不敢动，连想都不敢想，我神经质抓着他，不停问这问那。
“鸡丁，我妈不会在里面的吧。”
“祸害遗千年，她那么坏的人，肯定早ຉ就跑了。”
“肯定是这样，躲在一旁้，看我哭，说不定在嘲笑我。”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靠谱。”
“没事，看就看嘛，谢容华，你出来呀，滚出来！”
“这个ฐ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
有人抬着单架走出来，上面躺着什么。我呆住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第
六感准确得可怕，冥冥中，有什么生了。
我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在等待的日子，就像有人拿着时钟放在我耳边，一秒一秒过去，那嚓嚓声
就响在耳边，让人毛骨耸然，心里一点一点沈下去。
宫薄松开我，我抓着他不放，他看看我，缓缓抽开手，走到单架前，揭开白布。
世界一下静了，我呆呆看着那堆人，那么远，又那ว么近。
宫薄小小的手拉开白布，看了看，望着我，没说话，眼神却寂静得可怕，我张了张嘴，没出声音，他慢
慢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单架前。
一瞬间，我看到เ被烧黑的脸，皱成可怕的样子，依稀是最亲的人。
不，这不是她，她很漂亮的，才二十七岁，连鱼尾纹都没有，爱笑，眼睛眯眯的，闪着绿光，要是遇到เ大鱼，摸摸鼻子，这是算计着什么坏事……
这不是她，不是她，谢容华，我恨你！
眼睛被蒙住，眼泪顺着指间的细缝流下来，我一抽一抽站在原地，不是这样的，那个人我不认识，只是一眼，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深深地刻在记忆里，再也无法忘记。
好吵，这么吵。我什么都听不到เ，我的眼睛被遮住，好黑又好冷，这可怕的世界ศ。
有人过来问。
“你跟这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扑过去，恶狠狠骂他：“你才死者，她没死！”
宫薄抱住我，一旁的李婶过来，跟那ว人说什么，两ä人一问一答，不时在纸上写着，偶尔看这边一眼，李婶不断叹气。
“可怜呀，才十一岁，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老天真造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总是介于清醒与模糊之前，每个人从我身边来来去去，就像不真